她脑子里像是一个屏幕，闪过了无数的弹幕，上面都写着“完了”。“是谁在写？是我自己吗？我需要写这么多遍吗？”艾普瑞丧气极了，她感觉自己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她躺倒了。不去管膝盖以下还有没有自己的实存，她反正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时，颅内忽然发出声音，吵闹的声音，孩子的声音。她想用手擦掉一些写了“完了”的弹幕，好看得远一些。挥了挥手才发现，手是没用的，弹幕在脑子里。她开始用意识，她能感觉到自己大脑的肌肉紧绷起来，像体操员、像武术冠军、像杂技演员，它正试图用灵活的肢体去擦掉那些字。大脑怎么会有肌肉呢？怎么会有肢体呢？她不知道，但她分明看到，“完了”的字样少了一些。她终归能控制自己的大脑。
画面呈现出来，和那些孩子的吵闹相匹配的画面逐渐呈现出来。
那是小艾普瑞！！艾普瑞看到了小艾普瑞！！
小艾普瑞是个瘦子，大概八岁，很瘦，梳着两个辫子和一个成绩很差的女孩子一起在学校里跳绳儿。她为什么和这个成绩很差的女孩儿一起玩儿？艾普瑞很纳闷，这个女孩叫丽丽，她后来会变成一个【肥胖且一事无成的泼妇】，艾普瑞从来是成绩最好的小孩儿，她为什么会和她一起跳绳呢？这不符合小艾普瑞的行事风格。
这时候，一个长得像猴儿一样的男孩儿甩打着自己的四肢跑过来。他说：“艾普瑞，你不戴眼镜儿了！我更喜欢你了！“艾普瑞不知所措。丽丽却笑着鼓掌，开始起哄了。艾普瑞又羞又恼，一把将那个猴子一样的男孩儿推开，破天荒地大喊了一声“滚！”男孩儿倒也不恼，反而嬉皮笑脸的说：“你可是收了我的戒指的！”
….
艾普瑞收了他的戒指吗？她想起来了！那是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有一种零食会在包装里赠送塑料的玩具戒指。那戒指大概是烂塑料包了层金色的纸皮儿，再“嵌”入一两颗所谓的“钻石”，其实是透明塑料吧，连玻璃都不是，因为塑料的圈儿是无法承受玻璃的重量的。猴子男孩儿有次在一包零食里得到了一枚嵌有两颗钻石的戒指。小艾普瑞羡慕地说：“太好看了吧！”男孩儿说：“送你吧！”
小艾普瑞没有钱买零食，不可能自己得到这么美丽的戒指，于是她表示感谢后就拿回了家。
想到这里时，成年艾普瑞已经忘记了恐惧。她沉浸在记忆里，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然舒展了眉头，放松地躺在那种不知名的地板上，如果那里确实是“地板”的话。也有一种可能，那其实是一层稳定的水波，它浮起了艾普瑞的身体，毕竟艾普瑞跌入了海洋。
当成年艾普瑞从舒展的情绪中脱离时，她再次感到羞恼。她为小艾普瑞被表白时的羞恼而感到羞恼。她猜想，小艾普瑞的羞恼里，少女娇羞的成分极少，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极度自恋。她看不起学习成绩不好的小猴儿，因此觉得小猴儿不配对她表白。恼的成分和觉得对方不自量力的成分远远高于羞的成分。艾普瑞为小艾普瑞的功利主义而羞愧：在一个9岁孩子的心里，人已经分了等级。
艾普瑞觉得，自己人生收到的第一枚戒指，不仅不能代表一桩婚约，反而成为了一根耻辱柱，所以她活该在所有青葱般的少女时光里饱尝爱情的报复。
.
四月艾普瑞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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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颅内忽然发出声音，吵闹的声音，孩子的声音。她想用手擦掉一些写了“完了”的弹幕，好看得远一些。挥了挥手才发现，手是没用的，弹幕在脑子里。她开始用意识，她能感觉到自己大脑的肌肉紧绷起来，像体操员、像武术冠军、像杂技演员，它正试图用灵活的肢体去擦掉那些字。大脑怎么会有肌肉呢？怎么会有肢体呢？她不知道，但她分明看到，“完了”的字样少了一些。她终归能控制自己的大脑。
画面呈现出来，和那些孩子的吵闹相匹配的画面逐渐呈现出来。
那是小艾普瑞！！艾普瑞看到了小艾普瑞！！
小艾普瑞是个瘦子，大概八岁，很瘦，梳着两个辫子和一个成绩很差的女孩子一起在学校里跳绳儿。她为什么和这个成绩很差的女孩儿一起玩儿？艾普瑞很纳闷，这个女孩叫丽丽，她后来会变成一个【肥胖且一事无成的泼妇】，艾普瑞从来是成绩最好的小孩儿，她为什么会和她一起跳绳呢？这不符合小艾普瑞的行事风格。
这时候，一个长得像猴儿一样的男孩儿甩打着自己的四肢跑过来。他说：“艾普瑞，你不戴眼镜儿了！我更喜欢你了！“艾普瑞不知所措。丽丽却笑着鼓掌，开始起哄了。艾普瑞又羞又恼，一把将那个猴子一样的男孩儿推开，破天荒地大喊了一声“滚！”男孩儿倒也不恼，反而嬉皮笑脸的说：“你可是收了我的戒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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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普瑞收了他的戒指吗？她想起来了！那是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有一种零食会在包装里赠送塑料的玩具戒指。那戒指大概是烂塑料包了层金色的纸皮儿，再“嵌”入一两颗所谓的“钻石”，其实是透明塑料吧，连玻璃都不是，因为塑料的圈儿是无法承受玻璃的重量的。猴子男孩儿有次在一包零食里得到了一枚嵌有两颗钻石的戒指。小艾普瑞羡慕地说：“太好看了吧！”男孩儿说：“送你吧！”
小艾普瑞没有钱买零食，不可能自己得到这么美丽的戒指，于是她表示感谢后就拿回了家。
想到这里时，成年艾普瑞已经忘记了恐惧。她沉浸在记忆里，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然舒展了眉头，放松地躺在那种不知名的地板上，如果那里确实是“地板”的话。也有一种可能，那其实是一层稳定的水波，它浮起了艾普瑞的身体，毕竟艾普瑞跌入了海洋。
当成年艾普瑞从舒展的情绪中脱离时，她再次感到羞恼。她为小艾普瑞被表白时的羞恼而感到羞恼。她猜想，小艾普瑞的羞恼里，少女娇羞的成分极少，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极度自恋。她看不起学习成绩不好的小猴儿，因此觉得小猴儿不配对她表白。恼的成分和觉得对方不自量力的成分远远高于羞的成分。艾普瑞为小艾普瑞的功利主义而羞愧：在一个9岁孩子的心里，人已经分了等级。
艾普瑞觉得，自己人生收到的第一枚戒指，不仅不能代表一桩婚约，反而成为了一根耻辱柱，所以她活该在所有青葱般的少女时光里饱尝爱情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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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艾普瑞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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