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男孩的表白使小艾普瑞不知如何与他相处,连他的名字也成了一个禁忌。小艾只好偷偷给他取了个代号叫猴哥。猴哥也并不在意全班同学都在小艾的影响下喊起了这个代号,只开心地过自己的日子——纨绔子弟的日子。
成年艾普瑞还放任自己躺在一个无法感知自己身体的平台上,或者说悬浮在某个地方。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没有身体的意识,是飘荡着的灵魂。这个意识里萌生了一种笑意,因为按照小艾普瑞的逻辑叙述下去,猴哥在这个时候确实是纨绔子弟,但真相完全取决于看待事实的立场。
在那个装满童年的小镇上,猴哥是地道的“土著”。他祖祖辈辈生活于此,也置下了不少产业。在镇中心唯一的步行街上,猴哥家就买下了三处门市房!成年艾普瑞当然不会认为这些门市有多昂贵,但在童年没有零花钱的她眼里,这三间门市是无法企及的富贵。小艾有个非常直观的对比:艾妈妈说自己十年都舍不得买一条新内裤,而猴哥家里开了一个占地两间门市的服装店!所以,毫无疑问,猴哥就是个富二代!而且是一个在小学三年级就表现出恋爱**的富二代,这不就是个纨绔子弟么?
猴哥表白的时候还是刚开学的九月,那时候东北的天气刚刚转凉。等“猴哥”的名字被大家叫起来,已经是深冬了。仅仅隔了这两个月,猴哥就忘记了自己的戒指和表白。小艾觉得,表白就是承诺,她虽然没接受什么,但猴哥却理应遵守。这是规则。
成年艾普瑞想去摇醒小艾,仿佛跌入神秘昏睡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小学生小艾。她想质问小艾:“你凭什么不接受还要人家遵守,你要人家遵守什么?”然而,成年艾普瑞没有身体,她的意识穿透不到小艾的世界里去,她只能在自己飘荡的意识中忏悔。
这天课间,猴哥在结了冰的土操场上追着丽丽打闹,丽丽跑不动了,手扶着旗杆休息,大口喘着粗气。猴哥就围着她做鬼脸,丽丽想伸手去打他,偶然发现手从旗杆拿起的瞬间有种被粘住的感觉。
猴哥挨了打,但他却没有还手。他不再讨丽丽的嫌,而是伸手轻轻地摸了摸旗杆,然后又轻轻地抬起来,反复感受那种粘连。猴哥玩儿了好几次,然后跟丽丽说:“你舔一舔,这肯定很甜!”
丽丽翻了个白眼儿,觉得旗杆很脏,不肯去舔。但是猴哥舔了,他用舌尖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旗杆,然后缩回来。“甜!真的甜!”猴哥说:“像小溪水的味道!小溪水冻成冰棍儿的味道!”
丽丽听罢,将信相疑地伸出舌头去舔了一下。“我没骗你吧!”猴哥一脸正经地说。丽丽点了点头,接着贪婪地伸出整个舌头,踏踏实实地舔在旗杆上,像是要啃下一块棒冰似的!
….
猴哥忍了两秒钟,忽然抚掌大笑、前仰后合。丽丽想把舌头收回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舌头粘住了,牢牢的粘在旗杆上。小艾看到了这一切,看到了整个过程,她远远地看着,不说话也不靠近,就看着丽丽着急地拔舌头和猴哥无法抑制的大笑。
上课铃声响了。
猴哥不管不顾地从旗杆那里跑回教室,回座位的时候撞到了小艾。小艾稳了稳重心,小声嘟囔了一句:“瞎猴子,卑劣!”
“你说啥!”一向大大咧咧的猴哥这时竟然有点不高兴。
“说你瞎,不然你怎么撞我?”
“我从操场跑回来,又不是故意的。真麻烦,臭娘们!”
猴哥的整个家庭都没有受过什么高等教育,是奉行朴素的东北乡镇价值观的好人。在朴素的东北乡镇价值观里,“臭娘们”是日常会话里经常出现的一个高频形容词。
小艾不接受。小艾的世界只有新华字典上的正规词汇。但从气势上看,她觉得“臭娘们”赢了“瞎猴子”,“卑劣”在这次对决中是最无力的词!显然,她骂不回去了。她没有赢的能力,但她不想输。
情急之下,小艾想起了猴哥的“道德污点”,这一定是制服他的利器!小艾说:“你脸皮真厚!你还跟我表白呢!三年级就跟我表白,你也配!”
班里炸锅了。虽然在丽丽的宣传下,猴哥当众表白的事儿人尽皆知,但没人想到表白发生的两个月后会有如此精彩的对峙。这样私密的事情竟然像重要通知一样,在上课铃响后、在全班同学在场的情况下被拿到台面上公布了!而且还牵涉到“配与不配”的关键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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