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打倒还是抚摸-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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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实体表演,比起后来看到的毛片还要刺激,马文康接着为我演绎他精彩的技艺,晚上我如法炮制,有一种毁灭感。那时候,河里游泳的人已经走完了,连最赖水的小孩都已经回家,天黑了下来,只有西边几朵暗红色却依然瑰丽的云朵还稳稳地停在半空,河水平静如镜,除了对岸有力的冲床声,连一丝河风都没有。马文康把他的家伙从裤子里掏出来,你可能没看到他的家伙,那么大那么红润,绝不应该属于—个少年的,他就这么握在手里兴奋地摩擦着,他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出声,然后另一只手支撑着身体,让自己朝河面上送着。我看着这个我只能说惊悚的一幕,没有思想了,我的呼吸现在成了马文康的呼吸,我的紧张也是他的紧张,我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充盈着,我也在渴望喷涌,渴望倾诉——我注意到他的节奏,就是对面冲床的节奏,一下接着一下,很有力,接着最后冲锋的时刻到了,马文康的子弹出发了,它们划出一道弧线,在很远很远的河中央,打中几个漂亮的十环,每一颗子弹都是十环。河面的震荡打碎了红色的云朵,它们成为各种各样的碎片,可以说它们是作为马文康末日的见证而出现的。

    我第一个动作就是跳起来,我抱着自己的衣服在水坝上开始狂奔,我已经学成满师了,第一个动作就是要背叛师门。我开始笑,僵硬的身体已经无法继续控制我,我已经脱离出来,所以我要笑。我就这么在水坝上跑起来,尽管我的裤裆里还夹着那条蛇,但我已经能够笑了,这意味着升华——我不知道这中间是否还有嘲讽,即使有嘲讽也不知是针对谁,我只是在笑,用大笑作为结尾,用大笑来宣布马文康末日的来临。

    后来的事情是听说的,星期一马文康没来上学,以后他也没有来,因为他疯了。听说马文康疯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振臂高呼“打倒毛主席”,当天晚上他就被他父亲马明昭送进了医院。的确,马文康应该疯的,他不疯的话就该别人疯了,所以他必须疯。

    后来马文康有时间还是会来看我,除了住院,吃药,他仍然还记得我这个朋友。对这件事马文康是这么解释的,那天游完泳,他躺在草地上,有—个女人,还算漂亮的女人过来摸他,当时他吓得不敢动,只能由她摸下去,后来他怀疑那女人手上沾满了病菌——看看吧,老马当着我的面撒谎,但现在他有这个权利。我总觉得,是我在水坝上的那一串大笑才让他一下子看到了末日,在末日的曙光中,在毁灭与疯狂地拼杀中,马文康选择了后者,我们知道他选择了“打倒毛主席——”

    后来马明昭把儿子安排在学校图书室,又给他买了个乡下女人做老婆,老婆跑以前替马文康生了个不疯的儿子。每年夏天是马文康固定的发病时间,每次都是他抱着门前的那株梧桐树,再被安宁医生捆绑好带走。在马文康看来,那些安宁医生们都是捆扎高手,有时侯他们把马文康双手反缚,有时候捆在前面,还有一次是一上一下,又叫做小青龙爬背。马文康对这些束缚方式简直着了迷,每次他都要闹到捆扎的地步,才肯离开。

    后来马文康开始写小说,写各种各样的幻想小说,他告诉我他曾被外星人绑架过,并与一种形似南瓜的软体发生过关系——他奔走于各个编辑部,企图说服他们相信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他告诉我,其实在我身边还有—个我,也就是这世界上除了马文康外,还有一个马文康存在着。只要你从安宁医院也就是马文康住的217号窗口前经过时,都能看到两个马文康在向你招手。那天你都在干什么?

    那个日子终于来了,下午临近放学的时候半空中飘下了哀乐,广播里播放着重要消息——伟大领袖毛主席与世长辞的消息,哀乐和消息就像大雪像冰雹像暴雨这类灾难,落到人们头上,街上行走的人定格了,变成了泥胎木偶,他们的生命停顿下来,任何重要的事情都被放在了一边,除了悲恸,他们无法排遣也无法逃避。悲恸是对哀乐和消息的响应,是无所依靠被人抛弃的表现,是大祸临头和末日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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