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夏天,十五岁的夏天,夏天自然我们都愿意和水待在一起。马文康常常来我们家,约我去离我们家不远的那条河里游泳。也许我可以解释马文康一直都很喜欢我们家的这种气氛,那种自由自在、为所欲为的气氛,这种气氛来之不易,是我父亲去世才换来的,因此很难讲这时候马文康心里有没有暗暗地期望他老者快点翘辫子。他称呼他父亲时就是叫他老者,和那些街上的同学一样,而且更没有敬畏。他常常在我们家玩到天黑,还总是意犹未尽地叹口气,说明天再说吧。我一直觉得后来的马文康其实对我更好一些,远比我对他好。而对于我,马文康可能什么都不是,既不是朋友,也不是对手,和其他同学一样,我们只是同学关系。
那天我们俩就在那条河里泡着,从下午开始我们就待在那儿,我们坐在河岸边那片小树林里,游累了就看小孩们玩水。那一天天热,来游泳的人真多,从七八岁到二十来岁的都有,就是没有女人。那时候我们就要毕业了,我们聊了很多将来的打算,比如他想去当科学家,而我想当演员。这也是他问我才临时想起来的。的确,给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说不定我们高中都不能在一起。后来不知不觉我们聊到了地球,我说小时候别人说地球是圆的,我都不信,那我们还不掉下去?马文康也说是,他也不信,但现在他弄清楚为什么了,接着就是他的解释。对此我只能说他懂得真多,他的那些解释也许都是他从书上找来的,所以显得非常的科学。
就在马文康解释地球的时候,拦水坝过来一个穿裙子的女人,她打着伞,在水坝上摇摇摆摆地走过来。水坝靠近我们这一头睡着—个比我们大一些的男孩,他眯着眼却在阳光底下打瞌睡,但他并没有睡着,女人从他身边经过时他就醒了。其实那时候有一些人都愿意这么躺着,—个目的就是要等待走近路又穿裙子的女人从他们头顶上走过去。那男孩显然就是这个想法,所以女人经过时他的眼睛猛然间睁开了,女人经过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却用了几乎—个下午来等待。我看见他游泳裤正在一点点膨胀,就像有条蛇朝他的小腹上爬上来。他应当看见什么了,但是什么呢,我嘴里一阵阵干涩,显然我的注意力已经没放在马文康的声音上。我说,你看,那家伙,翘超来啦!马文康有些近视,找了半天才找到,他用一种见惯不怪的腔调说,是这样的嘛,翘不起来才怪呢。我忽然仇限起这种腔调,这种语气好像正在扼杀我的发现,我的兴奋我的快感我的担心我的遗感,所有的一切都被这不阴不阳的声音扼杀了。我真想跳进水里去,泡在水里,洗掉那层令我不安的烦躁。但马文康留住了我,他用他渊博的学识把我留了下来。马文康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图,是女人生殖器的解剖图,他从书上看到的。他说男人的家伙硬了,就可以从这个洞口穿进去——不清楚,可以说是闻所未闻,马文康的一席话比我十几年在河西路的街谈巷议中领悟的东西还要多,而这个图我直到后来下乡时才在一本赤脚医生手册上看到,说实话,它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因为它是科学的。我很想笑的,可这时候我的身体却越来越僵硬,终于失去了控制,我的游泳裤里也爬进来一条蛇。我注意到马文康也和我—样,否则真有些丢人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实体表演,比起后来看到的毛片还要刺激,马文康接着为我演绎他精彩的技艺,晚上我如法炮制,有一种毁灭感。那时候,河里游泳的人已经走完了,连最赖水的小孩都已经回家,天黑了下来,只有西边几朵暗红色却依然瑰丽的云朵还稳稳地停在半空,河水平静如镜,除了对岸有力的冲床声,连一丝河风都没有。马文康把他的家伙从裤子里掏出来,你可能没看到他的家伙,那么大那么红润,绝不应该属于—个少年的,他就这么握在手里兴奋地摩擦着,他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出声,然后另一只手支撑着身体,让自己朝河面上送着。我看着这个我只能说惊悚的一幕,没有思想了,我的呼吸现在成了马文康的呼吸,我的紧张也是他的紧张,我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充盈着,我也在渴望喷涌,渴望倾诉——我注意到他的节奏,就是对面冲床的节奏,一下接着一下,很有力,接着最后冲锋的时刻到了,马文康的子弹出发了,它们划出一道弧线,在很远很远的河中央,打中几个漂亮的十环,每一颗子弹都是十环。河面的震荡打碎了红色的云朵,它们成为各种各样的碎片,可以说它们是作为马文康末日的见证而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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