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笛声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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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阴云密布的时候,柯奇走出了单位大门。他想去寻找一个比回家更能让心灵得到快慰和充实的地方。他不想回家,老婆王明兰的严密管制使人正在变成笼中之鸟。他跑遍了全城,仍旧一无所获,甚至招来一些漂亮姑娘的白眼和冷嘲热讽。他在众多的非难和陷阱中只能求助于林飞。尽管他们形影不离的关系早已一去不复返,但是他病急乱投医,阳光下的罪恶使他走投无路,他已别无选择。

    多年以来,林飞常去柯奇家。林飞目光呆滞,一望而知便不是那种高层次的形散而神不散。因而他不去柯奇家便不知道自己再该去谁家了。他找柯奇并不都是有事,而是一种心理需要,更重要的是早已成为一种习惯了。如果不去找他,那更让人坐卧不安。柯奇有了老婆之后,林飞便不能频繁地出入他家了。现在,林飞嘴里念念有词:哀吾生之无乐兮,幽独处乎山中。吾不能变心以从俗兮,因将愁苦而终穷。柯奇经常奉劝他不要画饼充饥地以什么屈原自居,没听人说跟谁有仇就让他当诗人、当作家去的话吗?林飞仍执迷不悟,我行我素,总是一副横眉冷对秋波、俯首甘为光棍的准诗人、准作家模样,并且衣带渐宽终不悔。

    韦笛是个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小县城长大的姑娘,但她端庄秀雅,酷爱唱歌。柯奇只是在开始和她保持一般的友谊关系,后来便纸里包不住火地受到自己老婆的百般阻挠。林飞深知柯奇老婆的厉害,因而便埋怨他是作茧自缚,自投罗网,自作自受,自讨苦吃,自寻烦恼,吃饱了撑的。问题并不仅仅如此,更糟的是韦笛不知道他是有妇之夫。尽管这种事情只能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柯奇英俊潇洒,舞功高强,他总是吸引众多的姑娘来和自己跳。林飞看到他们跳,也不甘寂寞,没有舞伴就一个人跳,随一曲《站台》狂乱地跳,但终于还是寡不敌众地败下阵来。柯奇和姑娘们占了上风。柯奇和姑娘们轮番跳,但他在应接不暇中仍注意到远远站在一边的韦笛。她那种冷眼向洋看世界的超然态度深深地打动了他。柯奇宁愿离开身边的姑娘们,也要舍近求远地和韦笛跳。尽管韦笛不是别的姑娘的对手,也不是他老婆王明兰的对手。但柯奇很想接近她,想和她说话。

    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谁或者不是谁与你并没有关系呀?

    你和她们不一样?

    韦笛笑了笑,问:她们是谁?柯奇指了一下舞场中央,韦笛还是不解。怎么解释呢?算了,不用解释最好,就像国际奥委会在摩纳哥的蒙特卡洛表决2000年第二十七届奥运会主办城市一样充满悬念。你不觉得1993年9月23日这一天北京会获胜吗?她说不觉得,也许会像当年的希腊那样泪飞顿作倾盆雨。不过,我有那么爱国吗?他相信她,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美丽的悬念。她使他的内心受到了一种强烈的震撼。

    林飞第一次看到韦笛时没什么印象,只是后来在一家新开的红楼歌厅里才算真正认识了她。歌厅地处滨河地段,不是他这种属于上班族的人去的地方。柯奇说放心吧,有日进斗金的赵矿长做后台老板,咱们就是走遍天下也不怕。林飞畏缩不前的样子让他冒火:你小子别有眼不识泰山,赵矿长为修缮北武当山上的真武寺庙捐过款还上了碑的,一根小拇指头就有你常说的那个什么作家的腿把子粗呢。柯奇让他现实点,咱们赵矿长就是现成学习的光辉榜样。他们鱼贯进入早已定好的8号包厢之后,林飞便问赵矿长来不来,柯奇说他老人家马上就到。刚开始是歌手献歌时间,主持人出来报幕:下面将要为大家演唱的是韦笛小姐。韦笛出场了,她边歌边舞。在明明暗暗的灯光中,她的脸像是带了面具。她声情并茂,并在一阵起哄声中,仍出污泥而不染地唱道:我不是坏小孩。

    赵矿长鼻梁上架着墨镜,气度不凡地粉墨登场了。他身后带着一名保镖,一名司机,并且都佩有BP机。赵矿长首开今晚的点歌纪录,一锤定音:吃水不能忘了打井的人,先点一首《咱们的领袖毛泽东》。他接着又伸出矿工一般粗壮有力的手掌比划了一个八字,很有日本太君的派头:八路的有?8号包厢便在随后的点歌中势如破竹,独占鳌头。赵矿长变戏法似的从怀里不断地摸出一张张新崭崭的百元大钞来。韦笛边唱边和8号全体人员一一握手。握过手,又上场走着,然后在蓦然回首中灿烂一笑,并高唱:谢谢你给我的爱。林飞坐了很久,便自言自语:掌握物质生产资料的阶级,同时也掌握着精神的生产资料。柯奇问他发什么牢骚,他说不是他说的,那是谁?他说:马、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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