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温柔地带-第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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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可能受到近年来社会上一些卖身卖肉之类丑恶现象的启发。这类现象发端于旧社会,据说在前些年就先于南方沿海城市的开放搞活而死灰复燃。到现在大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南风北渐之势。难怪某教授在课堂上痛斥她们败坏社会风气。他还举例:那些中学女孩也在所难免,在一阵强劲的港台风中分吃四大天王的粪便。我为了钱去过一次北太平庄献血站卖血。我先在献血站的凉水管子前喝了一气凉水。当我抬起头来时,就看到一些北师大的新生来义务献血。我由于某种自惭形秽的原因没能实施卖血计划。最后,我垂头丧气地离开了血站。

    外地在京打工人员成千上万。这一点,我来到餐馆之后体会更深了。那里的老板正为找不到廉价的劳动力犯愁,一听我自称什么学生,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地连连称道:好,勤工俭学好,就是好呀就是好!旁边一个被称做老板娘的粉白女人心领神会地连叫: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只有远处的大厨不动声色地望着这一切。后来,大厨刘师才对我说,那女的姓白,伙计们私下叫她冬储大白菜,她并不是老板娘。我就纳闷:老板说她就是老板娘呀?刘师翁声翁气地说,不是就是不是。但他没再向我解释其中究竟,我也就做罢了。时间一长,才知道她真的不是。什么也不是。说好听点,是老板的情妇;说不好听点,就是姘头了,不过,北京人一律不加褒贬地冠之以:小蜜。

    我被分到后厨洗那些没完没了的堆积如山的盘碗。我简直被浪潮般席卷而来的盘碗所吞没了!除此之外,我还学洗肠子。大白菜言传身教,让我如何由里向外翻,以此洗净里面的油污和脏物。我还在刘师的指点下杀过一条活鲤鱼,至今想来还心有余悸。我怎么会成为一个杀手呢?开肠剐肚并把半盆水染红的鱼仍在我的手中艰难地垂死挣扎。我的心怦怦乱跳:它和人究竟有什么区别?它经过这道工序之后,还得听任烹饪油煎,最后变成顾客的美食佳肴。我在主观上表现出好学上进的样子,但还是难尽大白菜的意。大白菜除在前面店堂管钱以外,就是来监视和督促后厨的工作。因而,我在杀鱼过程中所表现出的婆婆妈妈使大白菜唠叨了一个钟点之久,说我不像个男子汉,拿起菜刀来像绣花。

    大白菜来自农村,来京打工度过一段苦日子。她和老板有“染”并能把这种关系保持下来,不能说她没有心计。老板满足了她攀龙附凤的虚荣心之后,她还时常向伙计们扯什么人头马XO。刘师说:母鸡变鸭又能咋样?大白菜毕竟是大白菜,不是什么人头马XO。这话让她听到了,她便一直怀恨在心。因而,对伙计们比老板还要牛×。老板有时还挺随和的,而她简直是寸土不让、寸土必争了。我来的第一天晚上她就给我上了一课。她勒令我刷洗盘碗之余还要干别的活,并且把它开了一个单。那晚上我不仅洗了门帘,而且还倒了垃圾。接着,又准备第二天的早点。一直折腾到半夜。

    天还不亮,我、刘师以及另一伙计小崽就被床头的闹钟催醒了。那时还不到五点半,我们三人就住在与后厨毗邻的小屋里。门板搭的一溜通铺。我睡最外边靠门的地方。早点有:大米粥、豆浆和馄饨,主食还有包子、油饼、小碟咸菜。炸油饼需要两人,即刘师和小崽。剩下我一人在后厨除了洗刷盘碗外,还得兼顾粥锅、豆浆锅、馄饨锅。我一身多任,既要洗,又要舀和端。煮馄饨也是我的事。大白菜除了收钱就是收钱,她盯紧每个顾客的钱包,除此之外便什么也不管。她管我忙不忙得过来,见有人来了没地儿坐也要喊我。撤桌!我常常忙得焦头烂额。其用碗的频率之快使我总是来不及洗碗。

    来碗馄饨!大白菜喊。

    我刚下一碗,就又听喊:加一碗!再加一碗!……五碗……

    五碗馄饨一起下锅。馄饨,馄饨,馄饨!先搁香菜,在老家叫它:芫荽。还有紫菜、虾皮、咸菜末、香油、酱油、味精和盐。但是,大白菜向我发火了。甭管怎么说,客人要的五份馄饨煮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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