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我所有的老师和那些仍在流浪的朋友们
——作者
我与西站缘起于那个冬夜。在这之前,我只从晚报上看到它的一些消息。小美说,她以后回家由东站改到西站上车了。我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回家。特别是快到春节的时候,我就更加茫然。当小美和我扯什么BJORK(比约克)和她的全球巡回演唱会时,我就有些心不在焉。
起风了。我正在东三环十里河附近一个小副食品店打电话。还是应聘的事。为这事我不知打过多少次电话了。有预约的,更多是毛遂自荐时居多。我也混入过首体或国际展览中心的人才交流会。有时冒冒失失地把电话直接打给某个老总。万般无奈间,一边在商厦门口或车站分发崇文门附近某些迪斯科广场的赠票,一边打着另一专业报纸广告部的牌子到处招摇撞骗。我专拣那些看上去像是有钱的太太和小姐,哪怕热脸蛋对个冷屁股,我都穷追不舍。因为那所有的赠票上都写着:男士无效,女士赠票。发赠票和拉广告都有诱惑人的提成,但现实和期望永远有无法切近的距离。
后来,《中国娃娃》画刊执行主编常胜利先生、策划部主任崔健先生委我以重任,让我采访一个5岁的幼儿园小朋友。据说,是个什么中小学生象棋大赛中的冠军。那个叫做姚骁的小朋友已经在报上上过照片,并附有简短文字介绍。照片看来无可挑剔,不亚于那些明星照。姚骁小朋友的老师是一个刚从师大毕业的年轻女孩子。我为她刚出道就培养出这样的天才大师而感到惊讶。于是,我拿出个证明身份的小本给她看,就如毕恭毕敬地给日本太君递过去良民证一般。我觉得这样有利于采访的旗开得胜。我的话含蓄而又嚣张,气氛平和但又热烈,毫无挂羊头卖狗肉之嫌。记者叔叔再见!姚骁小朋友最后向我招了招手。
我就是我。记得还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伟人之所以是伟人,是因为他们站着,而芸芸众生则跪着。我在某种时候总想让小美来做我的听众。但那时我把姚骁小朋友的老师当做小美了。无根的生活是需要勇气的。我说,我决不跪着。小美说我经常自封什么行为艺术家。我以自己浪迹江湖的行为来说明点什么。不管我在城市里属于一粒微尘,还是化为空气中的二氧化碳。我对姚骁小朋友的老师说,也许你和这个金钱世界毫不相干。因为你惟一和外界发生联系的东西只能是自己的生命与情感。我的演讲使我在整个采访过程中有些画蛇添足。……
那个晚上,我去西站是因为送衣锦还乡的小美回家。小美的强项是国画。为此她的一幅画卖了老外好几万。这使我在炮制那些无人理睬的小说时更加愤恨不平了。不过,这不妨碍我义无反顾地去送她。小美是临近春节那几天才决定回家的。她在美院的老师和同学都放假回家了,只剩下她,后来她找我,她一时心血来潮想回家,甚至当晚就把回那个南方大城的车票已买好。小美不让我去车站,可我还是去了。铃声响了。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她说。我摇摇头,我回去要写采访稿,主编催得紧。车快开动了,我看见小美从窗口向我扔出两张什么纸片来。就在这时,列车带着小美走了。我从地上捡起一看,是钱!200元钱。小美去过我在亚运村附近租的民房。她早就让我买一些取暖的煤,但我一直没有买。小美来不及说什么就走了。我看看天色已太晚,就没有出站,我又回到了候车室,我想在这里坐等天亮,天亮才有发往市区的公共汽车。
候车室里有暖气,而外面寒风凛冽。于是,我觉得有一种新旧社会对比强烈的反差效果。夜间比白天的车次减少了许多,并且有相当一段时间的空白。椅座和地板上到处有昏昏沉沉、横七竖八的旅客。大约零点左右,我觉得有一阵冷意徐徐袭来。查票了!候车室里出现了短暂的骚动。为了保证春运安全,在这次零点查票行动中还出动了警察。我虽然有站台票,但还是老鼠见了猫一样浑身筛糠,最后我亮出证明身份的良民证也无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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