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处环顾，猜测哪个桌子是何依兰的。下课铃响了，不一会儿就听纷至而来的脚步声，陆续进来男男女女十几个教师。我低头翻着课本和教案，一个女教师坐在了我的对面，洁白色的吊带裙，外罩短纱装。她坐下后，稍稍喘了口气，发现对面的我，抬头细看。我也抬起头看她，四目相对，她惊讶地张开口，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她就是何依兰，看着她惊讶的样子，我开心极了，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就是要让她吃惊，让她感到意外。
但她很快地掩饰住自己的表情，装着在桌上找书，低垂着眼睑，再也不看我一眼，仿佛跟我从未相识。我的热情一下子从沸点降到零下，冰到那里。
跟我并排的一个女老师问我：“你是新来的老师吧？”我说：“是。”她指着墙上了课程表说：“那是你的课程表。”我说：“谢谢，我姓李，叫李佳，以后多关照。”她说：“在这里都是自己关照自己，把自己的事做完就行了，没有人有精力和时间去关照别人。”“哎，看你年轻轻的，怎么不去找份好工作，干吗到这个没有出息的地方教书？”“我，我刚到申城，对这里还不熟悉，看到这里招聘老师就来了。”“哦，这这样的，在这里过渡一下还是可以的。熟悉了，找一份家教做做，还是勉强过得去的。”
我看了一下子自己的课程表，我不但要代五（一）班语文，还要代表思品和社会。我不但带五年级的课,还有六年级的自然、四年级的美术，三年级的音乐。我吓了一跳，我又不是多才多艺，三头六臂，代这么多的课，受得了吗？别的不说，美术和音乐对于我来说，真是个难题。因为我画不会画的，唱不会唱，拿什么教这群孩子。我指着课表上的美术和音乐课说：“怎么让我代这这些课？我不会画也不会唱。”那个女老师不以为然地说：“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这样的，都是如此。哪个老师都是多功能的。”我听出她话里的幽默，问：“那你怎么上的？”女老师很直率地说：“你只管去上课,上什么还不在乎你，你是老师，哪个学生敢反对你？只要你去了，学生不出什么安全问题就OK了。”原来是这样，这不误人子弟吗？看出我的疑惑，她补充说：“这是民工子女学校，这是一种特殊的学校，老板只想着赚钱，哪管学生学不学得好。外人不了解，内行的谁不知道怎么回事？”
上课铃响了，老师们在短暂休憩之后，又鱼贯而出，铁楼梯发出好一阵咯噔咯噔的响声。何衣兰拿了这本书又放下，又拿起那本书，然后又放下。磨磨蹭蹭等老师们都走完了，她才起身，对我郑重地说：“李佳，在这里就认真教，不要管别人怎么做，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惊喜地说：“是，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我还以为你患了健忘症，把我忘记了呢。”何依兰并没有被我这句话逗乐，她很严肃地说：“李佳,在这里我们只是同事关系，对于以前发生的事，我已经忘记了，你也不必提起，我们原来就不曾相识。”我疑惑地问：“为什么？难道你对以前的事还耿耿于怀？如果是这样我给你道歉，因为我让你受了委屈。”“李佳你……”何依兰怕上课去完晚了，匆匆离开办公室下楼，到前面上课去了。
我上的第一堂课是五（1）班的语文课。刚进教室，学生们见来了新老师，齐喊：“老师好！”听着着这幼稚的同音，看着一个个天真可爱的笑脸，我的心中产生了一种新奇的感觉，仿佛回到了童年无忧无虑天真灿漫的年代，心头掠过一阵春风。可一旦上起课来，他们就不安分了。有的说话，窃窃私语；有的做游戏，旁若无人；有的小打小闹，忘其所以。根本就不听讲，任凭我喊破喉咙：“安静，安静！”也没用，基本上等于零。他们安静不了两分钟，依旧各干其事，仿佛老师讲课跟他们毫无关系。我忍不住问：“同学们到这里来的目的是干什么？”大家一起说：“学习知识。”我说：“那么大家像这样能学到知识吗？”大家又一起来说：“学不到。”我说：“既然大家都明白，为什么不认真听讲呢？”一个大胆的男孩说：“老师，你别白费口舌了，像我们这种学校，只要把安全卫生搞好，谁管学习呀？以前的老师都这样，干脆你带我们玩吧，我们保证不出乱子。”我哑口无言，整个班级没有一点学习风气和积极性，这些学生怎么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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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很快地掩饰住自己的表情，装着在桌上找书，低垂着眼睑，再也不看我一眼，仿佛跟我从未相识。我的热情一下子从沸点降到零下，冰到那里。
跟我并排的一个女老师问我：“你是新来的老师吧？”我说：“是。”她指着墙上了课程表说：“那是你的课程表。”我说：“谢谢，我姓李，叫李佳，以后多关照。”她说：“在这里都是自己关照自己，把自己的事做完就行了，没有人有精力和时间去关照别人。”“哎，看你年轻轻的，怎么不去找份好工作，干吗到这个没有出息的地方教书？”“我，我刚到申城，对这里还不熟悉，看到这里招聘老师就来了。”“哦，这这样的，在这里过渡一下还是可以的。熟悉了，找一份家教做做，还是勉强过得去的。”
我看了一下子自己的课程表，我不但要代五（一）班语文，还要代表思品和社会。我不但带五年级的课,还有六年级的自然、四年级的美术，三年级的音乐。我吓了一跳，我又不是多才多艺，三头六臂，代这么多的课，受得了吗？别的不说，美术和音乐对于我来说，真是个难题。因为我画不会画的，唱不会唱，拿什么教这群孩子。我指着课表上的美术和音乐课说：“怎么让我代这这些课？我不会画也不会唱。”那个女老师不以为然地说：“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这样的，都是如此。哪个老师都是多功能的。”我听出她话里的幽默，问：“那你怎么上的？”女老师很直率地说：“你只管去上课,上什么还不在乎你，你是老师，哪个学生敢反对你？只要你去了，学生不出什么安全问题就OK了。”原来是这样，这不误人子弟吗？看出我的疑惑，她补充说：“这是民工子女学校，这是一种特殊的学校，老板只想着赚钱，哪管学生学不学得好。外人不了解，内行的谁不知道怎么回事？”
上课铃响了，老师们在短暂休憩之后，又鱼贯而出，铁楼梯发出好一阵咯噔咯噔的响声。何衣兰拿了这本书又放下，又拿起那本书，然后又放下。磨磨蹭蹭等老师们都走完了，她才起身，对我郑重地说：“李佳，在这里就认真教，不要管别人怎么做，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惊喜地说：“是，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我还以为你患了健忘症，把我忘记了呢。”何依兰并没有被我这句话逗乐，她很严肃地说：“李佳,在这里我们只是同事关系，对于以前发生的事，我已经忘记了，你也不必提起，我们原来就不曾相识。”我疑惑地问：“为什么？难道你对以前的事还耿耿于怀？如果是这样我给你道歉，因为我让你受了委屈。”“李佳你……”何依兰怕上课去完晚了，匆匆离开办公室下楼，到前面上课去了。
我上的第一堂课是五（1）班的语文课。刚进教室，学生们见来了新老师，齐喊：“老师好！”听着着这幼稚的同音，看着一个个天真可爱的笑脸，我的心中产生了一种新奇的感觉，仿佛回到了童年无忧无虑天真灿漫的年代，心头掠过一阵春风。可一旦上起课来，他们就不安分了。有的说话，窃窃私语；有的做游戏，旁若无人；有的小打小闹，忘其所以。根本就不听讲，任凭我喊破喉咙：“安静，安静！”也没用，基本上等于零。他们安静不了两分钟，依旧各干其事，仿佛老师讲课跟他们毫无关系。我忍不住问：“同学们到这里来的目的是干什么？”大家一起说：“学习知识。”我说：“那么大家像这样能学到知识吗？”大家又一起来说：“学不到。”我说：“既然大家都明白，为什么不认真听讲呢？”一个大胆的男孩说：“老师，你别白费口舌了，像我们这种学校，只要把安全卫生搞好，谁管学习呀？以前的老师都这样，干脆你带我们玩吧，我们保证不出乱子。”我哑口无言，整个班级没有一点学习风气和积极性，这些学生怎么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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