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花开》上部:北方来信(三十五—三十六)-第5/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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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律悠扬,曲调带着淡淡的哀伤凄婉。老人唱,刘嫂打节拍,后来孩子们跟着唱。王诚杰让她妈妈唱,刘嫂便唱苏永康的《灯火阑珊处》,唱罢,掌声阵阵;刘嫂让我唱,我酒兴正浓,说好,也唱一支《灯火阑珊处》,是宋夏婷唱的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最后,孩子让他们爷爷唱,老人说:“我从小五音不全,可不能扫你们的兴,我给你们打一套直拳。”

直拳是近距离格斗拳术,我没想到老人会这个;老人一招一式,招招到位,步步有力,脚踢拳抻,呼呼有风,引来我好奇的赞叹,孩子们跟着喊口号。我看着刘嫂,示意她练一手,她摇摇头表示不能练。

末了,刘嫂母亲说:“多少年没这样高兴了,又唱又跳又打的,是不是有点疯啊?”我说:“老婶子,这不是疯,是兴奋所致,我们之间没有隔膜,彼此亲如一家。”刘嫂父亲说:“你这话说得好,开心。”

觥筹交错间,我问桂花父亲(已去世),北方庄立村到现在,有走有留,代代相传中村里的风气基本没变,期间有没有出现过出格过分的事,这一问,引来他一段好长的故事。

他说:“人吃五谷杂粮,啥病都有,什么脾气的也有。从我记事起,北方庄没出现过大案血案,可也出现过不孝不忠坑蒙拐骗奸诈刁滑的人和事。我八岁的时候,村东有一家姓黄的,独门独户,男人做木工,女人守家。那个时候,木匠一年里有半年在外做活,给人家上房做梁,刻画床,雕花窗,做些姑娘出嫁用的家具。偏偏他不能生育,原以为是媳妇的事,休过两个妻子。等娶来第三个媳妇后,还是没有生下一男半女,这才去看郎中,郎中说他有疝气,影响生育,不是女人的事。吃了不少中药,不管用,那时不知道能做手术,一副副的中药吃了很多。他那辈子干活挣来的钱全用在娶媳妇吃药上去了。眼看人过五十天过午,就担心没后。那年月,没后的人有两个办法,一个抱养别人家的孩子,一个自己族门同辈的过继个孩子。他单门独户没有兄弟姊妹,只有抱养别人家的孩子了。

他有一家姓牛的邻居,已有二个儿子,那年又生了一个儿子。两家本来关系不错,姓黄的找来姓牛的吃饭喝酒,把抱养他家小儿子的话说了,姓牛的说可以,正愁养个女儿呢,不想又生一个儿子。隔着墙头喊他媳妇去木匠家。媳妇来了,一听,表示赞同。两家就商量抱养的条件,后来确定,孩子吃奶的时候先养在牛家,黄家每月出二十斤小麦十斤高粱,还有油盐青菜肉的生活品。等孩子断奶,在把孩子抱过黄家。再以后两家说好,孩子姓了黄,与牛家断开关系。

黄木匠走街串巷四处招揽活,手艺又好,活就不断,那点辛苦钱都给了牛家。牛家媳妇吃得好养得好,孩子奶水不断,养的白白胖胖,人见人爱,不像上边两个哥哥,从小生的体弱多病。孩子养到两岁多,牛家舍不得给黄家了。黄家一次次请求,没少找村里老人说和。牛家看看不能失约,孩子长到三岁了才断奶送给黄家。孩子到了黄家也没少折腾,毕竟在他娘跟前长到三岁多,哪里能离得开亲娘。一墙之隔的邻居,这边孩子一闹,那边就听得到,亲娘就走过来哄孩子。黄家夫妻看看这样下去不行,想着搬到外村去。费了不少周折,最终搬到五十里外的一个村庄,临走时没有告诉牛家,显然怕牛家舍不得孩子,去找他们。

过了半年,牛家收到黄木匠的一封信,信里装着一份契约,说他们黄家的房子无偿送给牛家,希望牛家以后一辈子别找孩子了,等孩子大了,成了家,再告诉孩子生身父母,任凭孩子认亲。孩子后来跟养父学木匠,活干的很好,娶了媳妇成了家。黄木匠几次想着把孩子亲生父母的事情告诉他,又一次次的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牛家一直没忘记这件事,千方百计的打听黄木匠的下落。黄木匠也曾听说到这个消息,就和媳妇商量,与其等人家找上门来认亲,不如告诉孩子。

那孩子已经生了两个儿子,听了养父的话,有些不相信。养母对他说,你爹要是能生育的话,我们不会只要你一个孩子;说着拿出那份房约,孩子看了,掩面大哭。说你们两个爹妈我都认,亲生父母人就认了,但不回去他们那里生活,我什么时候不会离开你们,我给你们养老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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