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皇塘荆祠-第2/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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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兴听义父说,丹阳最富的是东乡,即皇塘、导士、蒋市三个乡,土地肥沃,官僚富户众多;其中最富、最有权势的是皇塘荆家、导士张家、蒋市贺家,历史上出过不少进士和大官。张家明代出过大学者张存,朱元璋为张家题有“理学名儒”的牌匾,张家因此傲视荆贺两家,说:“荆家祠堂贺家坟,不如张家一块匾。”荆家贺家也不买张家的账,双方常有龃龉争斗。

        走进祠堂,远处传来学塾里和尚念经一般的念书声,近处有练拳习武的叫喊声,二、三十个家丁身穿黑色练功服,腰扎宽带,吆五喝六地舞刀弄棒。在东厢房门口,一个上眼皮下垂的矮个儿家丁拦住了蒋兴,凶巴巴地问:“有事吗?”

        “找荆族长问个事。”

        “他不在!”

        “别的管事也行。”

        “问他吧,他是宗相。”家丁指着廊上走来穿着府绸长衫、拄着龙头拐杖的老头说。

        蒋兴迎上前去打了招呼,说了想买砖瓦的事,老头不耐烦地用拐杖敲敲地上的方砖,说:“祠堂不动工谁也别想!荆家想盖房的人家不少呢,等荆家没人买了再说!”

        蒋兴碰了一鼻子灰,有些气恼也无法发作,在当地,知县也要让荆家三分,荆家祠堂千亩公田长期不交田赋,县里毫无办法,他想起舅舅的话:“人生除了生死是件大事,所有的事情都是芝麻小事,别为芝麻小事生气耗力气。”他骂了句“娘个必!”心里痛快了一些,便大步往祠堂北门走去。

        出了北门便是皇塘东西长街,有一里路长,中间还有一条横街,街道两边商铺众多,逢二逢七集市,人头涌动、熙熙攘攘、很是热闹。街西口有一座石牌坊,是乾隆十二年为旌表王氏夫死守节不改嫁、孝老养孤而建。坊上石额镌刻“圣旨”二字,两旁石柱刻有对联“树之风声,千载青篇埀女朝;表阙宅里,九重丹诏前龙光。”石牌坊往西是菜地,再往北又路过了大坟园。

        蒋兴走到大坟园路南中间时,隐约听到坟地里传来“哎呦、哎呦”的叫唤声,他心里一惊,停下脚步故意大声咳嗽了一下,里边传出了叫声:“来人啊,救救我!”

        蒋兴睁大眼睛、踮起脚往里看,朦朦胧胧尽是杂树、乱草和坟头,看不到人影,呼救声再次响起,他有些头皮发麻,壮着胆子拨开灌木杂草往里走。在一个圆形的大坟堆前,一张芦苇上蜷缩着一个中年汉子,身穿灰布长衫,脸上血肉模糊,衣服上沾着不少泥土和血迹,双手捂着肚子。蒋兴扶他坐起,问他是哪里人?何以至此?那人断断续续说出了原委。原来他是导士首富张加鲲的侄子张三旺,经营木材生意,曾卖了一船木材给荆家祠堂,三年了欠账还没收回,这次来此地讨债,双方发生了口角动起手来,他寡不敌众,被打得昏死过去。荆家家丁以为他死了,用芦苇一卷扔进了大坟园,不知过了多久他被野狗拱醒了。

        “先生,麻烦你到居桥头送个信,我大姨夫赵庆荣家住村西头,让他来救我。”

        蒋兴说:“居桥头不远,我送你去吧。”说着,他扶起伤者,一手搂腰,一手抓住对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一步步走出坟地,前往居桥头村。

        半个月后的一天上午,蒋兴正在屋里编草帘子,忽然听见门外人生嘈杂,正想起身去门口看看,荆家祠堂的几个家丁已经涌入门内。一个高个的家丁手指戳着蒋兴鼻子厉声问:“你是蒋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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