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谑笑脸子(1)-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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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戏台是解放前一户颇有财力的地主修筑的,说起来和成家还有几分不浅的亲缘。整个戏台呈额坊结构:台基去地一米来高,台面七米见方,戏台左右的山门已用砖砌死了,只留了前头正面三开间的台口,四角柱的雀替夹了大额枋,让面对观众的戏台呈现出个画框状。前台门柱黑染,其上木刻阳体朱漆镏金楹联,右边上联道“身为律吕身为度”,左边下联道“云想衣裳花想容”,上头还有一匾书着:“声满歌楼”。

        牧晚笛仨人仗着身小脸皮厚,当然还有狐臭,一路钻裆掐腿,踩趾掏阴,惹来阵阵惊呼叫骂,不管怎么着吧,就三两下,便窜到了台前。那戏台上正演着一出《郭子仪拜寿》,一老生正捧须唱念,咦咦哇哇地说着什么词儿。仨人又失望又开心,失望的是台上这出虽是今天的正戏,但没小孩子会喜欢,只有老头子才看的津津有味;开心的是,照着这戏单上的顺序,下一出折子戏就是《美猴王大闹天宫》:每一个小孩子心中都有一个盖世英雄梦,而齐天大圣就是这个梦的化身。

        仨个小伙伴一路蹦跳,那是又渴又热,见一会儿等不到美猴王出场,就觉得嘴里火燎似的,急着找口凉茶喝喝,打算原路返回。没成想到人群早就有了防备,不肯给三个家伙让出空隙。牧晚笛几挣不得成功,便动起了歪脑筋:他想起这戏台是由一块幕布分成了前后的,便朝两个小伙伴挤挤眼,自己个儿则一撑、一跳,一骨碌滚上了台;那俩家伙见状也如法炮制。

        那台上的公主六媳李君蕊正虚捂着脸哭腔作态,却瞧见三团瞧不真切什么东西滚将过来,吓得花容失色,嘴里的戏词儿变成了尖叫。

        随着三个混球儿爬上来,整个戏台都乱成了一锅粥。台下的观众见加了戏,不由得心花怒放,跟着瞎起哄,当真看热闹不嫌事大;也有老人出声喝止的,比如说今天的正主成老爷子。成老爷子气的直拔胡子,挥舞着拐棍叫外孙子立刻滚到自己面前来,否则家法伺候。牧晚笛这鬼机灵的要命,深知现在过去家法就会变成就地正法,于是头也不回的往后台钻,腋来香和林江仙也如法炮制。整个戏台上居然没人想起去抓这仨混小太岁的领子。

        终于还是一个敲小鼓的干巴老头子反应了过来,“嘿”了一声,跳将过来,两手作爪状,各拎住了一个捣蛋鬼——腋来香和临江仙的,愤怒的口水几乎可以洗面。而牧晚笛这家伙则掀起了幕布帘子钻了进去。

        这戏台有个规矩:没收锣的时候戏子是不得到后台去了。牧晚笛不晓得这条红杠杠,但闻见前台左一句“小兔崽子”、右一句“龟儿子”骂的厉害,却不见人追来,他心下倒也隐隐约约猜到了几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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