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地飘下来。
沉在潭水里的棠幽看见天空飘下来白色的点点,立刻从潭底浮上来,朝不远处坐在树下看书的蒹白大喊:“先生,下雪了。”
蒹白施法按住准备爬起来的棠幽,“还有一个时辰。”
“哦……”棠幽乖乖地沉下水,只露出半个脑袋,盯着稀疏的雪花渐渐细密起来,一片一片落进温热氤氲的潭水里,顷刻融化。
棠幽伸出手接着落下来的雪花,微凉的雪花一接触她温热的手,很快就化作一滩水从她的掌间流下去。
真好玩。
棠幽笑了笑。
她的故乡没有四季流转,更没有冰冰凉凉的雪。
天姥山灵气旺盛,所以花开常年不败。
素白的雪落在花树间,有一种不可言说的空灵缥缈。
雪渐渐覆盖枝桠,压倒百花。
零零碎碎的花坠落在雪地上,像是在白纸上添上了俏丽鲜亮的一笔。
棠幽趴在潭边,露出一双眼睛透过交错的注灵草,看雪片落在蒹白的发间、肩膀、衣衫上,朦朦胧胧翩然出世。
他身上的墨绿交领绣纹长衫,是棠幽跑去山下时做的。
那是棠幽能下地蹦跶不久时,下来沉龙潭准备找沈钰南斋下山玩,却被一直守在沉龙潭的月华枝拦下。
棠幽望着表情欣喜又眼圈泛红的月华枝随意摆摆手,说我活得好好的你哭什么丧,听得月华枝差点一拳打在棠幽身上。
棠幽见月华枝在这,干脆拖着她下山去了。
后来不知怎么逛到了布料店,走进去发现有几块料子材质上乘,颜色极佳。
棠幽走上前好奇地摸了两把,月华枝问她是不是想做衣服。
她在这一刻突然想起来蒹白。
他皆是着水色长衫,不知道换个颜色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于是挑了好几个颜色的料子,依着样式让老板各做一套男子和女子的。
月华枝问:“给上清的?”
“嗯。”
月华枝略一思付,说:“我也做两件送给师父师娘。”
二人付了钱,月华枝就以晚了师尊会责罚的理由,把棠幽拖了回去。
细密的雪将景色都模糊了起来,白茫茫的一片。
蒹白的一抹墨绿隐在其中,像远方水墨画一样的山;又像通透幽静的竹;也像苍翠挺拔的松,沉稳如磬。
好看,先生真是太好看了。
颋许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眼前的景象,一点都不像他记忆中的御月殿。
在一片白雪皑皑、嫣红梅花中,交错缠绕在树间的红线上面,挂满了精致的小玩意:花纹繁复的铜片、铜铃;随着风吹过铃铛作响;摇鼓、流苏、长缨、金桔、碎花小布包、各种颜色的晶石、折纸的花蝴蝶……琳琅满目。
颋许皱着眉踌躇两步,沉思自己到底有没有走错。
忽然间一抹墨绿出现在视线范围内,颋许抬眼,看到的是一个抱着酒坛子的少女,正站在庭院怔愣地望着他。
她的纱裙在空中轻轻摆动,如墨的发沾染上细碎的雪,空灵缥缈。
嗯,颋许确定自己走错了。
颋许正打算转身离开时,另一个墨绿色的身影推开门,对着少女说了一句话,少女回过头应了一句,站在门边扶住门框的身影朝他望过来,默了一下走出来。
棠幽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颋许。
他高大俊朗,棱角分明的脸如玉精心雕刻而成;剑眉星目,头戴绛紫玉冠,身穿绛紫鎏金圆领大袖袍,外加一件薄纱绛紫色绣金大袖衫;腰带水玉镶嵌,腰间别有绛紫夙月环佩。
他踏着风雪而来,凌冽贵气,威严神圣。
蒹白看了眼呆愣着的棠幽,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向她介绍:“神将司,颋许。我的一位故友。”
棠幽反应过来准备行礼,一时忘了自己手里抱着酒坛子,双手一腾空,酒坛子就失去支撑落下来。
下一秒酒坛子就到了蒹白手上,平静的样子仿佛酒坛子一直在他手里一样。
棠幽抬手行礼:“见过帝君。”
颋许淡淡地瞥了一眼微低着头脸颊微红的棠幽,再淡淡地看了眼蒹白,沉吟片刻道:“金屋藏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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