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幽的意识浮浮沉沉,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三百多年前的庙宇。
经堂里满堂香火,诵经念佛声不绝如缕。
香客越来越多,香炉插着的香烧完了很快就添上新的,拥挤着要下跪的人们,诉说着千奇百怪的心愿祈求佛祖能听见。
经堂中央佛祖金像下的紫檀木香桌,桌上的最角落摆着一只紫砂香炉。
紫砂香炉小小的一只,通体紫黑,没有一丝纹路,光滑圆润,没有香插在上面,香炉里更没有香灰,干净的纤尘不染。
在一众插满香和积满香灰的香炉中,它显得与众不同,可是似乎没有一个人发现到这只香炉。
暮钟敲了一遍又一遍,寺庙里渐渐冷清了下来。
这时有寺里的小和尚进来打扫,小和尚打扫完以后,殿内燃起橘黄色的烛光,灯火摇曳照亮经堂。
不久后,有一位三十而立眉清目秀的和尚轻轻走进来。
他先是虔诚地朝佛祖跪拜,接着走到紫檀木香桌的最角落,拿起那一只圆润干净的紫砂香炉,“施主,我来找你说话了。”
说着说着,他念起来一首诗——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
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
用玉绍缭之。
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
摧烧之,
当风扬其灰!
从今往后,
勿复相思,
相思与君绝。
“从今往后,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她把话说得这般决绝,可知道我内心有千般无奈不可说?罢了,她能快乐些就好。”
画面一转就到了陵墓。
她静静地跪在墓碑前,没有任何声音,风也没有,阳光也没有,只有大朵大朵羽棠花整齐地摆在她的眼前。
除了这一片明蓝色外,再没有其他的颜色。
戟夜带着一支亲信队伍围在她的身后,声音淡漠疏离:“唐离,你终于出现了。你若是死了,我也许还不至于气成这样。”
铺天盖地的黑暗突然袭来。
有一双沉绿的眼睛阴森森地立在正中央,沉绿的眼睛越靠越近,清脆且没有情绪的女声似从遥远的地方飘过来,不断地重复着两句——
宿命不可违
劫数不可避
棠幽猛地睁开眼睛,鼻翼快速地鼓动。
额角的汗因为身体的颤动,滑进她的鬓发间,后背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一片湿热。
周遭的场景越来越熟悉,黄花梨木的房梁上,悬挂着高低不一花纹繁复多样的铜片,是她亲手雕刻好挂上去的。
有高高低低说话声——
“长玺对你的行踪,十分的感兴趣。”
“我靠!你大爷的蒹白!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拆了你的御月殿?!”
棠幽微微偏过头,然后呼吸一窒,瞳孔睁大,双手紧紧抓着被单。
此时的蒹白好整以暇地坐在红漆木凳上,霜色流苏云纱裙的少女一脚踩在他前面的木凳上。
她一手叉着腰一手揪着他的衣襟,弯腰低头恶狠狠地看着蒹白。
这、这场景好像逼良为娼……
“我、我没有都没有看到,你们继续。”
二人纷纷别过头,棠幽已经整个人钻进被窝,卷成一团滚进床最里边。
蒹白平静地打掉钟磬音揪着自己衣襟的手,站起来走到床边坐下。
“哈哈哈哈哈!蒹白,你徒弟太有意思了!”钟磬音蹦跶蹦跶也到了床边。
蒹白扯过卷成一团的棠幽,拉开被子露出她红彤彤的脸,湿漉漉的发丝凌乱地搭在额间。
蒹白掏出一块帕子擦擦她额头上的汗,“好些了吗?”
“嗯嗯!”棠幽用力地点点头,眼睛不自觉地瞥向钟磬音,待看到她额间的神印,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她紧张地直冒汗,本来身处仙门她就有点担心了,现在又来了一位天神,万一……
蒹白理了理棠幽额头上的碎发,漫不经心地介绍:“一位故友,是她救了你。”
钟磬音笑嘻嘻地跟她打招呼:“你好呀小棠棠,我叫钟磬音,你唤我钟姐姐就好了。”
钟磬音这一笑,就是春日里争芳夺艳的花,也比不上其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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