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雪曜干脆答应，“不是我说，我就是个妖怪也看出你身体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怕是我还得拖带着不能自理的你跑路，这可就尴尬了不是？你不妨趁这个时候好好休养，多养一天是一天，你也说了将来难免短兵相接，那时候你可不想半死不活地迎敌吧？”
“这……”
“再者，咱们很快就要渡河北上了，过了河咱们就算彻底告别了南方，这样的景致你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再看第二次了，既来之则安之，还是说，你信不过我？”
“不不不，”贺萧摇着头道，“有你负责警戒，从来没出过问题，我都跟你一起走了这么远，再信不过你岂不是自寻烦恼。”说着话他叹口气望了一眼周围说，“也罢，既然你执意留下，咱们就……多呆两日，就两日，多了不行。”
“嗨呀，承认自己需要休息又不会死，”雪曜使劲儿拍拍贺萧的肩膀笑道，“两日就两日，以贼人的速度还得赶八日呢。”
贺萧点点头，终于不再反对，雪曜便拽她一起在湖边溜达，其实这样的湖光山色，贺萧自己也从未真正见识，毕竟北方少见这般风景，慢慢地也不由得身心放松了下来。抬头望去远山笼于水雾迷蒙缥缈，这里的天色似乎总是将雨未雨，云端沾染褪不去的天青色，如同饱满欲滴的淡墨，难怪雪曜执意留在此处。
可是贺萧走着走着，心头又忍不住浮现出另一个人的影子来。
总是如此，只要贺萧一闲下来，一放松下来，她就会不由得幻想祁连韶此刻就在身边。譬如现在，如果祁连韶不是身在那未知的凶险之地生死未卜，而是和她一起共赏江南盛景……
呸呸！她使劲儿摇摇头不知多少次将类似的想法从自己的脑海中赶出去，面上又不由得红起来。早就无数次告诫过自己不要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妄想，可她总是忍不住，这该如何是好啊。
雪曜喂了一声拿胳膊肘捅了一下她，眯着眼贱兮兮地笑问：“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困扰了我好久，你不介意为我作答吧？”
贺萧头也没回，随口应了句：“你问。”
“你们道士到底是能不能搞对象的啊？”
如果此刻贺萧嘴里有食物，怕是会直接一口喷出来。
“你就问这个？？”贺萧夸张地抬高一边眉毛反问，“你为什么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感兴趣就是感兴趣呗，哪儿有那么多理由？”雪曜噘着嘴回，“怎么，不方便回答？”
“那有什么不方便的，有的可以，有的不允许呗，允许的那叫火居道士。”
“你的门派，允许不允许？”
“……不允许啊，这不是很明显的嘛，我好像跟你说过吧？”
“哦，对，”雪曜嘿嘿一笑说，“我一时给忘了，可那样的话，你门中弟子若是情难自禁，犯了禁忌怎么办？”
“等着受罚呗，逐出门派是基本起步，情节严重的可能废掉武功，夺去修为。”
“严重的……什么叫严重的？”
“比如女方肚子都被搞大孩子都生下来的，或者现场被捉奸什么的。”
“啧啧啧，规矩这般严苛，也难为你们神霄派还能被列为三大道门之一，我记得正阳重华都没有这样的禁令吧？”
“正阳有清修有火居，具体的你得问正阳门人，我不太清楚。重华皆是婚配自由，同门之中结为神仙眷侣的不在少数。我们神霄宫……其实没那么可怕，因为主动上报和被人抓奸是完全两个意思。”
“还能主动上报？”
“对啊，类似请求上位者赐婚的意思，在被人检举揭发奸情之前主动请求脱离门派，和心仪之人另谋出路，掌教从来不会苛责，心情好时还能祝福几句送点儿贺礼。”
“还得脱离门派啊……”
“那当然，门规还是门规，破坏了还想继续做神霄门人，没那么好的事儿。”
“那我猜，你们神霄宫怕不是三大道门人丁最少的吧，毕竟情欲喜恶人皆有之，有多少人能忍受一生孤寂，只为那虚无缥缈的得道成仙？”
“这你就大错特错了，”贺萧停下脚步背对湖泊，面向雪曜严肃道，“我们神霄宫仍是天下道门中香火弟子最为鼎盛之大派，一是因为朝廷向来尊崇道家，立为国教，尤其又与神霄宫最为亲厚；二来神霄宫的驭雷之术天下无双，你去别处就再也不可能学到雷术精髓，只能习得皮毛，所以很多脱离神霄宫的男女迅速会被其他门派接收，全是为了能窥得驭雷心法一二，能多学一点是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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