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门房里的烛光一夜未灭,鸡鸣时分房内的人方散去。
这边因鸡鸣而晃晃悠悠清醒过来的阿福正回忆着梦里的事情。
每夜做梦的习惯想不到换了个身体也还是没有丝毫改善,阿福不由深深皱眉,抓过被子蒙过头。
又梦到他了,最近总是时常在梦里见到他。
是在一个陌生的学校里,他从篮球场一侧白蒙蒙的雾里走出来,走向教学楼。她看到他和路边认识的班级同学打招呼,那从言行举止里散发出来的性格气质,和她印象里的他完全不一样了。
薄薄的雾飘荡在视线里,她一路观察着。
他成长了,稳重、优秀又得体。
好好地长成了一个有担当的男子。
静静的看着这个陌生又略略熟悉的他,她胸腔里似有什么在化开,一层一层地随着眼前的白雾飘散而去。
你已长成如此男儿,便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就这样各自好好地活着,她自己已经可以了:“我也很对不起你。”走到他的面前,九十度鞠躬。
她也不是个好人,她也很后悔。
脚下白茫茫的雾气越来越浓,没等她整理好心绪抬头,视线一晃,场景已转。
周围是奔跑的马匹,紧张感扑面而来。
突然阿于出现在了她的眼前:“阿福!快走!”阿于纵马奔驰,眼见就要飞奔而去。稍一愣神后她便用力地跑起来。
脚下好沉重,跑不快!
阿于!她大喊一声扑过去,手略略抓住了阿于的手臂。心下一安,梦便醒了。
“这是不是代表,我真的开始释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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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因着路上的官道宽敞好走,车队行进速度增快了不少。故所以出发的时间延后,改为天亮启程。
阿福跟着秋实走出驿馆大门,昨夜起了雾,这会儿空气里湿湿润润的,幸好雾薄,没有影响到视野。
阿福四下里瞧瞧,然而——
“阿福?”秋实摇了摇阿福的手臂。
“哈?”回过神来发觉秋实的目光,“我好像发现了几个熟人。”
秋实顺着阿福的视线望去,那几个护卫打扮的人里有邢少连和他的随从:“天哪,我居然忘了这事!”
这回轮到阿福疑惑了。
二人站在驿馆门口说话毕竟太显眼。秋实便拉了阿福到她们的马车旁,周围等候的人还不多,秋实左右张望了一下,便将那日邢少连找过她的事告知了阿福。
“原来是官府的人。”沈念秋是考生?邢少连和云安是顺路回京便结队?阿于是侍卫但因受伤便照旧安置?可这回再度相遇,阿福隐隐觉着会有麻烦啊。
“阿福,我们上车罢。”转眼看到从驿馆大门出来的沈念秋,不知为何,下意识地秋实就想躲。
阿福没有发现异样,虽然外边的空气好,但此时驿馆门外已是人来人往,等在马车旁总被走过的人打量,很不自在:“好。”便也跟着秋实上了马车。
沈念秋早已注意到秋实二人,事关六殿下的安危,她们的一举一动自然要多加留意。但对于秋实明明是看见他了却避开的态度,他也是心存疑问。不过,也只是瞬息间的疑惑而已。下了驿馆台阶,沈念秋便将此二人的事放在脑后了。毕竟,那个人,才是他如今要应付的对手。
不多时整齐排列的车队便上路了。
“阿福,你在看什么书?”隔着秋实,江玉芙侧过头问她。
阿福看了一眼手里白花花的书面,答道:“是琴技。”那日不小心将封面书皮撕了下来,只好用纸张另做了个书套,想不到更引人注目了。
“阿福你喜好什么曲子?”江玉芙眼珠一转,追问道。
阿福仰头想了一下:“《高山流水》。”她听过的古琴曲也不多,而今恶补的琴谱琴书,也只是熟悉指法,里面的曲目她从未听过。
“此曲浑厚深沉,清澈流畅,巍巍高山,洋洋流水,甚是美哉。”对坐的苏雅琴倾身过来,一脸兴趣。
闻言兰溪也顺势开腔:“高山流水觅知音。”
“君所思即我所思。”车厢最内里的古婉言此时亦饶有兴致地插话,微笑凝视着阿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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