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的事,最终以田心一跤跌倒收场,小姑娘好面子,那一跤摔下来,觉着丢了莫大的丑,羞红了脸爬起身兔子一般飞跑开去,让我追都追不上。
等我拣了一背筐菜去灶房做晚饭,在门口碰到大公主,暮色沉沉,其人似笑非笑看我一眼,上下打量一番,走开了,没说一句话。
毫无疑问田心必定和她说了发生在菜园里的“趣事”。
一整晚上田心都闷在房内,连晚饭都是大公主端去给她。
我脸上讪讪的,也不知她心中做何想法,多少有些坐立难安,这个时候格外的想念郝贵,如果她在的话,至少可以托付她替我旁敲侧击询问看。
希望十三已经找到郝贵。
这天夜里,我念着田心的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起脱险之后一直没顾得上多谢于休烈,索性穿上衣服,也没有惊动田心和大公主,悄悄出门,去太常寺的后街,找到于休烈住处,此时已然堪堪将近子夜,我原本以为他就算还没休息,至少也应该不会再有访客,但是等我轻身翻墙入内,才发现我想错了。
于休烈前庭灯火辉煌,人影重重,看这情形,他不仅有访客,似乎还不止一位,正厅门外一字排开站着五名壮年男子,虽然穿了平常衣服,腰间却悬挂大夏长刀,冷月之下闪烁寒光。
那光线刺痛了我的眼。
我气沉到丹田,踩着庭院里的阴影慢慢向正厅摸过去,落足之间悄无声息,从前在骠骑营的时候,我无数次跟着将军夜袭敌营,对于在黑暗中隐藏行迹这种事,完全驾轻就熟,半点也不费力气。
五名壮年男子身量很高,体形也分外健硕,我顺着墙角,迂回行至正厅外一丛圆蓬蓬的花树后,这位子是个死角,正厅的灯火恰好照射不到,花树的树身生得又宽大,足以藏身。
我蹲下身,小心拨开花树的叶子,往内张望,正厅的落地长窗大开着,于休烈正与一名年纪约有四十五六岁的干瘦妇人发生争执,旁边站着宇文顺,双手抱臂横在胸前,似是在看热闹,又好似有些幸灾乐祸。
于休烈神色阴沉,浓黑剑眉紧蹙,眉宇之间满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怒气,“柳妈妈,我再说一遍,所谓释家的禁法,那都是武娘娘胡思乱想的,不才半点也不懂,至于土豆的伤是如何治好的,我头先也说明白了,是因为我手上有一颗生肌药丸,功效可起死回生,念着许大人的情分,舍给她吃了的缘故。”
叫柳妈妈的妇人神色僵滞冷漠,虽然年纪已经不小,却穿一身红色滚着花边的衣裙,裙身很长, 一直拖到脚背,下面露出一双白布綉花鞋,人极干瘦,好似一阵风都能吹倒,两只眼睛却亮得出奇,瞪人时仿佛能看穿人心,“于大人,你稍安勿躁。”
她说话的速度异常的缓慢,一字字吐露清晰,让我想起长安私塾里的唐语科先生教那些来自波斯、大食、安息等国的化外人说汉文。
宇文顺嘴角一点微末笑意,闲闲抄手立在一旁,“柳妈妈你可否告诉我,为什么执意想要修习释家的禁法?奴婢当真是好奇的很。”
柳妈妈依旧不温不火,用平板的调子慢慢说道:“久闻释家的禁法奇妙非凡,老身从五岁开始研习咒术,自然不想错过。”
于休烈压抑怒火,讥诮的说道:“柳妈妈要真有心,不妨让圣上封你做天竺使,去天竺国探个明白。”
柳妈妈木然道:“老身原本是有这个打算,可是既然于大人精通此道,又何必舍近求远?”把于休烈堵了个严实。
于休烈甚是不耐,“在下已经反复申明过了,实在不懂所谓的释家禁法,妈妈何必强人所难,眼下夜深人静,妈妈即便不思归,在下却想休息了。”
宇文顺顺手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笑道:“大人说的是,你们两人争执大半晚上的,我看着都累了,好歹哪方略让一步,寻个解决办法才好。”
于休烈冷笑道:“我还能有什么好让的,该让步的是柳妈妈才对。”
柳妈妈却摇头,“我是没什么可让步的,老身今次贸然来访,与大人理论半晌,更加笃定武氏所言不虚,不拿到陀罗尼明王咒和释家禁法,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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