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没普及到乡下，土路从大路分下来，就一片漆黑。
道路左边，蛙声阵阵。
道路右边，流水潺潺。
白马说，这条土路他从小走到大，用月光映着路走，也能顺顺当当平安到家。
只有那天不知道怎么了，他走到半路，忽然发现在离他约五十米的路上，出现了一个人。
个子不高，黑戳戳的，一直低着头，突然就出现了。
他没当回事，只当是和他一样，一块往回赶的老乡。
但是他走了一段路，低头回一条消息的功夫，一抬头，那道人影就不见了。
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白马说但到这里，声音有点变调，仿佛强调自己没有看错似的。
“那块田垄很窄，不打灯，肯定打滑，平时老乡们也不会半夜下田，就算是捉黄鳝，也会打一个手电！”
“我一开始没有当回事，一直往前走，经过那道影子最后出现的地方，没忍住探头在田垄上扫了几眼。”
他脸色发白，“田连着田，片连着片，就那么一两分钟，那个人影仿佛消失在了这片水田里。”
李亟接住他的话茬，“或许他只是弯下了腰，蛙声盖住声音，让你没有察觉到他，更大的可能性是他走的确实很快。”
这不是没有可能，农人走夜路，不一定每个都会带灯。
非常浅显的侥幸心理，走夜路不一定会碰见蛇或者野猪，碰见蛇也不一定会是毒蛇。
偶尔走一次，不会那么倒霉。
白马原本平静的神态变了，他低声道，“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过完中秋之后，我就回到了京西市，但是我开始反复发烧，抽血，体检，我都做了，可是我的身体报告却告诉我身体素质良好。”
….
他自嘲道，“可是哪有身体素质好的人，会动不动就昏睡呢。”
李亟看见他原本放在膝头的手指紧了紧，白马继续道，“那天休息日，我又睡着了，等我醒过来，已经是晚上，睡了很久，非常饿，李老师，你应该看见了小区门口那棵槐树吧？”
李亟记得那棵槐树，说遮天蔽日有些夸张，但如果要用大树来形容，确实绰绰有余。
“我当然记得，非常大，走在下面很凉快。”
白马喃喃道，“那天，我下馆子回来，天黑了，没有月亮，我从到小区大门的对面回来，忽然又看见了那个人影……”
说到这里，他的嘴唇居然微微颤抖。李亟给他手里放了只水杯，“喝点水，别紧张，我在听。”
原本动摇的白马喝了口水，稍微平静下来了，他凝视着李亟的眼睛，想从那里面看出些什么。“我只希望，你听完以后，不要把我当精神病抓起来。”
但是李亟的眼睛里全然一片真诚，毫无异样。
他的心情奇迹般镇定了下来，他又喝了口水，决定说出那个他这辈子也不想再会想第二遍的场景。
“隔着一条马路，这次更近，细节更多，那个人影背对着我，就站在树下，这次我发现，他肩膀一高一低，我原本没有认出他，直到我注意到他的头，他低着头，从小区对面看，几乎就像是把头全部藏在肩膀以下一样！”
“你能想象吗李老师，那个古怪的人一动不动，拦在你的家门口，永远只有背影！”
“京西市和姜西隔了几百公里，那个东西追过来了，就因为我不小心看见了他！”
说到这里，他的情绪像是再也绷不住了，多日来的压力几乎击溃这个年轻人。
他只是想回家和爸妈吃口饭！
“因为这个，我工作也丢了，他还不罢休，我甚至在家里也能看见那个背影，镜子，玻璃，甚至梦里！”
白马把手指插进头发里，眼眶通红。“他没有伤害我，但是我真的要疯了……”
李亟设身处地的想象了一下，确实觉得这个东西很没有道德底线。
被人看见，就非要缠着对方，像极了缺爱的变态。
他叹了口气，往崩溃的白马旁边靠近些许，手掌落在对方肩膀。
一丝黑灰散成烟气，消匿在空气中。
“如果你信任我，我可以帮你暂时赶走那个东西，它不会靠近你。”
李亟又补充道，“收费比较便宜，时效也短呢亲，一分钱一分货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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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左边，蛙声阵阵。
道路右边，流水潺潺。
白马说，这条土路他从小走到大，用月光映着路走，也能顺顺当当平安到家。
只有那天不知道怎么了，他走到半路，忽然发现在离他约五十米的路上，出现了一个人。
个子不高，黑戳戳的，一直低着头，突然就出现了。
他没当回事，只当是和他一样，一块往回赶的老乡。
但是他走了一段路，低头回一条消息的功夫，一抬头，那道人影就不见了。
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白马说但到这里，声音有点变调，仿佛强调自己没有看错似的。
“那块田垄很窄，不打灯，肯定打滑，平时老乡们也不会半夜下田，就算是捉黄鳝，也会打一个手电！”
“我一开始没有当回事，一直往前走，经过那道影子最后出现的地方，没忍住探头在田垄上扫了几眼。”
他脸色发白，“田连着田，片连着片，就那么一两分钟，那个人影仿佛消失在了这片水田里。”
李亟接住他的话茬，“或许他只是弯下了腰，蛙声盖住声音，让你没有察觉到他，更大的可能性是他走的确实很快。”
这不是没有可能，农人走夜路，不一定每个都会带灯。
非常浅显的侥幸心理，走夜路不一定会碰见蛇或者野猪，碰见蛇也不一定会是毒蛇。
偶尔走一次，不会那么倒霉。
白马原本平静的神态变了，他低声道，“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过完中秋之后，我就回到了京西市，但是我开始反复发烧，抽血，体检，我都做了，可是我的身体报告却告诉我身体素质良好。”
….
他自嘲道，“可是哪有身体素质好的人，会动不动就昏睡呢。”
李亟看见他原本放在膝头的手指紧了紧，白马继续道，“那天休息日，我又睡着了，等我醒过来，已经是晚上，睡了很久，非常饿，李老师，你应该看见了小区门口那棵槐树吧？”
李亟记得那棵槐树，说遮天蔽日有些夸张，但如果要用大树来形容，确实绰绰有余。
“我当然记得，非常大，走在下面很凉快。”
白马喃喃道，“那天，我下馆子回来，天黑了，没有月亮，我从到小区大门的对面回来，忽然又看见了那个人影……”
说到这里，他的嘴唇居然微微颤抖。李亟给他手里放了只水杯，“喝点水，别紧张，我在听。”
原本动摇的白马喝了口水，稍微平静下来了，他凝视着李亟的眼睛，想从那里面看出些什么。“我只希望，你听完以后，不要把我当精神病抓起来。”
但是李亟的眼睛里全然一片真诚，毫无异样。
他的心情奇迹般镇定了下来，他又喝了口水，决定说出那个他这辈子也不想再会想第二遍的场景。
“隔着一条马路，这次更近，细节更多，那个人影背对着我，就站在树下，这次我发现，他肩膀一高一低，我原本没有认出他，直到我注意到他的头，他低着头，从小区对面看，几乎就像是把头全部藏在肩膀以下一样！”
“你能想象吗李老师，那个古怪的人一动不动，拦在你的家门口，永远只有背影！”
“京西市和姜西隔了几百公里，那个东西追过来了，就因为我不小心看见了他！”
说到这里，他的情绪像是再也绷不住了，多日来的压力几乎击溃这个年轻人。
他只是想回家和爸妈吃口饭！
“因为这个，我工作也丢了，他还不罢休，我甚至在家里也能看见那个背影，镜子，玻璃，甚至梦里！”
白马把手指插进头发里，眼眶通红。“他没有伤害我，但是我真的要疯了……”
李亟设身处地的想象了一下，确实觉得这个东西很没有道德底线。
被人看见，就非要缠着对方，像极了缺爱的变态。
他叹了口气，往崩溃的白马旁边靠近些许，手掌落在对方肩膀。
一丝黑灰散成烟气，消匿在空气中。
“如果你信任我，我可以帮你暂时赶走那个东西，它不会靠近你。”
李亟又补充道，“收费比较便宜，时效也短呢亲，一分钱一分货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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