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奇怪,昌平侯幼子死在醉云楼,程家十六郎被捕,整个皓京却毫无波澜,仿佛这些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就连没了幼子的昌平侯也没有声张,草草办了丧事,更没有找程家的事。
这样显然是不对劲的,但是鉴于这对于程氏有益,程家也就没有过多的干预。
直到十一月末,伴随着程五爷的归来的,还有一件大事:
寇贤妃小产。
其实准确来说应该是早产。贤妃有孕是五月份的时候爆出来的,如今已经是十月,按照宫中的传统,至少要满三个月才会公布宫妃的身孕。这么算来,贤妃怀孕应该已经八个月了,也到了快生产的日子。
贤妃胆战心惊地熬了这么久,却败在临门一脚,倒是可惜极了。据程家安插在宫中的眼线传出来的消息,太医说贤妃腹中的胎儿偏大,恐怕生产的时候会有危险,要贤妃平日里多走动走动。贤妃听了医嘱,在御花园里散步时“不小心滑了一跤”,早产了。
贤妃疼了一天一夜,最终生下了一个足有八斤重的男婴。只可惜因为胎儿实在太大了,贤妃又是第一次生产,没经验,孩子在腹中憋的时间太长,被活活憋死了。那孩子据说生下来浑身青紫,连一声哭声都没有发得出来便没了。
自己期待了这么久的儿子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没了,当今皇帝被气得半死,处死了一批宫女黄门。几天之后,宫里的石嫔也暴毙了,被以美人的规格下葬。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便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了。
皇帝最期盼的儿子没了,总要有人以死来平息他的怒火。只是那些位高权重者不愿意自己承受,只好让那些默默无闻的怯懦羔羊代替他们去死。反正羔羊们无权无势,死了就死了,也没有人会为他们可惜。
毕竟,羔羊不算人。
程长妤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正在逗弄着小怀澜,她叹息了一声,“可惜了石嫔娘娘。”
她在宫宴上见过石嫔,那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据说她出生平民,经过采选进了宫。她并不受宠,从正八品的选侍到了从四品嫔,熬了整整四十年。她曾有过一个女儿,只是没满月就夭折了,之后便没有再妊娠。程长妤少数几次进宫见到她,她都是安安静静坐在角落,像是一朵默默无闻的野花,快枯萎的样子。
也许所有见过她的人都觉得她会一直这样默默无闻,默默无闻地生,默默无闻地死。谁想还会有掌权的人会想起她,让她死时还在皓京的贵族圈子里小小地出了一下名。也算是别样的讽刺了。
程长妤也只能叹息,心知石嫔大抵只能背着谋害皇子的罪名下葬了。没有哪个掌权人会有兴趣替她洗清冤屈,毕竟他们的目光放在山河社稷,放在权力和**之上,何曾垂下高高在上的头颅,看看那些被他们踩在脚下的尸骨,听听亡魂的哀嚎呢?
她也没有伤春悲秋许久,因为六郎程长勤带来一个坏消息。
“我在下值的时候遇到一个自称京兆府的师爷家的小厮,他给带了一句话,说十六郎之祸,实为天灾。然后便急匆匆走了,像怕被谁看到一样。”程长勤一五一十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天灾?什么天灾?”吴氏仍然是一脸不解,“莫说这个月,便是近几年,整个大梁都没有发生什么天灾。十六郎怎么会因为这么荒诞的理由被抓!”
在座的其他人却一下子反应过来,只怕此“天灾”非彼天灾,而是指高居庙堂的那位了。
其实之前程长妤便有了这样的想法,毕竟想要瞒过整个皓京,所要的能量是哪个世家都无法拥有的,也只有当今圣上了。只是她实在想不明白圣上为什么要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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