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九九七年,一九九七年起我的生意也明显走起了下坡路,夜总会里的时装秀已经不再时髦了,模特队开始大量地解散;模特们,她们都是我们这儿最好的第一批模特,不是嫁人,就是南下广东,当然目的还是一个——嫁人。而且歌手们也不再时兴穿那种大型化的表演服装,即使唱民歌的也一律开始休闲打扮,他们已经不用再找程老师为他们量体裁衣了。虽然说这也是服装界一向的规律,不知哪一年就会重新流行起那种庞大的演出服,或者人们又开始喜欢看服装表演,但这个流行也不知猴年马月才会出现,至少会不会在我还没饿死前重新流行,我不知道。
温小柔说我的工作方式其实就像很原始的守株待兔,有生意上来当然好,如果没生意岂不是坐吃山空?她当然不清楚当年那些时装队往我们家排队做衣服的盛况,那种情形下自然用不着再想别的办法。当然从这个角度说,我一直觉得挺对不起温小柔,她跟我在一起那几年除了吃苦,除了为钱操心,几乎就没有享到什么福。也许温小柔想把我说成一个小富即安的人,有钱时拼命地乱花,根本就没考虑困难的时候。可能她怕我生气才没这么说。当时我还一直在负担家里的水电、电话费,我自己的手机、呼机费,这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还有我和亮亮的生活费,除此之外,亮亮每天的零用,他们学校不时要交的早餐钱、矿泉水钱、还有我说不清名堂的费用。我已经觉得应付起来有些勉为其难了,有时候不得不去跟姐姐借,但那时候姐姐已经开始在单位吃劳保,每个月也就二百多块钱,所以我也不忍心。当时还有个人我是跟她要钱较多,我的模特小晶晶,当年她曾和我一起去昆明参加服装大赛,得过十佳,现在听她自己说是和省里一个大干部搅在一起。那人显然有家室,给小晶晶买了套公寓,又给了她一笔钱生活。小晶晶和我也是极好的朋友,她没念过什么书,却极仗义,从前我富的时候,她可以很随便地从我钱包里掏钱,现在我穷了,“还不是一句话,好说。”她立即打车给我送几百块钱来。此外就是小柔的工资。
我喜欢温小柔也许就是她总会把你放在心上,她总是和你一起着急,她甚至说要不我去辅导班上课吧,她的—个同学开了—个英语辅导班,一直想请她去帮忙。但温小柔极厌恶上课,她说上完课总有种吵完—架的感觉,甚至比吵架还累。我说不想去,就不要去嘛,何必呢?当然,即使温小柔去上课也未必能解决多大问题。我需要想别的办法。
开服装店是小柔的主意。她说你为什么不干脆开个服装店呢,你有名气,而且这样有个窗口,也等于给那些想找但一直找不到你的人—个机会。她的意思是我应该建立自己的市场。从前我并不是没有类似的想法,只是那时候钱总有它更该去的地方,从来就没有堆起来过,再说衣食无优,真所谓小富即安了。曾经有一次,我们这儿的板材大王在看了我的一场服装秀后,说他愿意投五十万给我开服装厂,他说他虽然不懂得服装,但很喜欢,如果我愿意的话,赚了对开,赔了算他的。我不否认这是个诱惑,但我这个人从来独来独往惯了,而且当时我对时装的风向也未必就那么清楚,虽然别人说赔了无所谓,但五十万的心理负担我却背不起,加上当时的情形又不错,所以我拒绝了。还有几家大服装厂也想过要把我挖去做专职设计,也被我以不习惯上班为由推辞了。小柔问,‘那开家服装店大概要多少钱呢?”我笑了笑,我说,“怎么,你想给我投资?”“是啊,不愿意啊?”我以为温小柔是在开玩笑,有一天,她突然贼精精地从房外闪进来,就像摸彩票摸到了个大奖,—脸搞到事的喜J晚,然后看着我。我说:“捡到钱啦,这么笑?”
她拿着一个红色的东西在我面前一晃,然后背着手,仍旧看着我说,“你猜,我手里是什么?猜对就送给你!”
“什么,你们领导升了你的职?啊,恭喜、恭喜!我说着就去握她的手。”小柔忍不住笑了,她揭开谜底,原来是她的存折,上面有两万元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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