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通常是这样，每天我从配件商店下班后，去菜市上买菜，回家后把饭做出来。我的厨艺不错，我们家的人其实都会做菜，比起哥哥姐姐来我的手艺可能算差的，但我也能办席。秦娜不会做，但这有什么关系呢，等着吃现成的吧。那时候我真的勤快，又喜欢干净，每天等他们上床后，我还要把家里的地板仔仔细细全拖—遍。我这么做是因为我喜欢，我在做自己的事，我在为自己的家做事，所以我不会觉得吃什么大亏。最后连我们对门的肖劲波也加入了拖地行列，他门两口子也是在我们结婚前不久成家的新人。有一天肖劲波等我拖完地要和我比赛，他说他老婆总是讲小武拖地拖得多干净！这句话让他不服气。今天我可是跪在地上用刷子、抹布整出来的，看看谁家干净！我们站在楼道里抽着烟，看着左右两块还湿漉漉的地板，忍不住一起大笑。
但鸡蛋里也能挑得出骨头的。老爷爷是山东泰安人，因为离家早，他应该早已习惯我们这儿以辣为主的菜肴了，但他的口味还是非左即右，难以适应。这个菜缺了什么，这个菜又少了什么——你不想做可以不做！没人求你做！老爷爷的口气绝对不像长辈对—个小辈，就像对他的下级，甚至不如，是在对他的佣人保姆说话。反正老爷爷对我的敌意算是培养出来了，只是我不知道这些敌意出自何处，究竟我身上什么地方让他这么看不惯？有段时间秦娜和我都在寻找原因，连她也觉得老爷爷对我的态度前后相差太大了，但她也只是觉得老爷爷对“外面来的”——女婿媳妇都不好，对她父亲姐夫姨夫全—样。我说可能是嫌我混得不好吧，工作又不是正式的。有一次我记得很清楚，老爷爷替秦娜陕了块西铁城，他把表当着我的面交给了秦娜，显然他是故意的，然后他说，“你要好好戴，好好保养，你看你现在多惨，连块像样的手表都没有！”说实话这件事对我的刺激很大，当时我一句话没说就起身离开了。
还有一件事，这件事也是测量我耐心的尺度，出了这件事我觉得我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有一次不知吃了什么，我们三个人都拉了肚子，整整一天我们都浑身乏力。到了下午，我问他们想吃点什么，得到的回答是什么都不想吃，于是我做主说，那蒸点芙蓉蛋吃吧！我打了整整十个鸡蛋，蒸出来的芙蓉蛋把一只铝钵都撑得满满的。我拿了两只碗，盛了一碗递给老爷爷，等我再去盛时，他已经把那只铝钵递到秦娜手上，也就是说没我的份了。我只好坐在一边抽烟，等他们吃。但事情并没有结束，那盆芙蓉蛋秦娜自然吃不完，她只好把还剩着半盆鸡蛋的铝钵放下，这时候老头却把钵拿起来朝我的面前一礅，“小程，你把这个鸡蛋吃了，不吃倒了也浪费！”你不知道那时候我心里有多难过，我藏在侧面的手甚至把沙发的皮面都撕破了，我想，这是什么日子，我为什么要受这种冤枉气？也是从那天起我开始想办法联系房子，甚至我还替秦娜想好了借口，就说姐姐单位又分了套大房子，她把河西路的房子又还给了我。但这些话题只会让老头更加气喷，他又找到理由了，“要走你走uff0e你为什么要扯上她？你走吧，我们绝不会留你！”秦娜痛哭流涕，一边是外公，一边是丈夫，都是疼她爱她的，她只能夹在中间干着急。
那时候秦娜已经怀孕了，她在水池边呕吐完，再坐回沙发上抹眼泪。秦娜的小姨来了，她对老头说，“爸爸，你也不要再气他们了，娜娜现在是怀孕了，你老是气她，小心娃儿生下来就得气包卵！”我猜很可能是小姨这段话才让我们苦难的生活告个段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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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鸡蛋里也能挑得出骨头的。老爷爷是山东泰安人，因为离家早，他应该早已习惯我们这儿以辣为主的菜肴了，但他的口味还是非左即右，难以适应。这个菜缺了什么，这个菜又少了什么——你不想做可以不做！没人求你做！老爷爷的口气绝对不像长辈对—个小辈，就像对他的下级，甚至不如，是在对他的佣人保姆说话。反正老爷爷对我的敌意算是培养出来了，只是我不知道这些敌意出自何处，究竟我身上什么地方让他这么看不惯？有段时间秦娜和我都在寻找原因，连她也觉得老爷爷对我的态度前后相差太大了，但她也只是觉得老爷爷对“外面来的”——女婿媳妇都不好，对她父亲姐夫姨夫全—样。我说可能是嫌我混得不好吧，工作又不是正式的。有一次我记得很清楚，老爷爷替秦娜陕了块西铁城，他把表当着我的面交给了秦娜，显然他是故意的，然后他说，“你要好好戴，好好保养，你看你现在多惨，连块像样的手表都没有！”说实话这件事对我的刺激很大，当时我一句话没说就起身离开了。
还有一件事，这件事也是测量我耐心的尺度，出了这件事我觉得我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有一次不知吃了什么，我们三个人都拉了肚子，整整一天我们都浑身乏力。到了下午，我问他们想吃点什么，得到的回答是什么都不想吃，于是我做主说，那蒸点芙蓉蛋吃吧！我打了整整十个鸡蛋，蒸出来的芙蓉蛋把一只铝钵都撑得满满的。我拿了两只碗，盛了一碗递给老爷爷，等我再去盛时，他已经把那只铝钵递到秦娜手上，也就是说没我的份了。我只好坐在一边抽烟，等他们吃。但事情并没有结束，那盆芙蓉蛋秦娜自然吃不完，她只好把还剩着半盆鸡蛋的铝钵放下，这时候老头却把钵拿起来朝我的面前一礅，“小程，你把这个鸡蛋吃了，不吃倒了也浪费！”你不知道那时候我心里有多难过，我藏在侧面的手甚至把沙发的皮面都撕破了，我想，这是什么日子，我为什么要受这种冤枉气？也是从那天起我开始想办法联系房子，甚至我还替秦娜想好了借口，就说姐姐单位又分了套大房子，她把河西路的房子又还给了我。但这些话题只会让老头更加气喷，他又找到理由了，“要走你走uff0e你为什么要扯上她？你走吧，我们绝不会留你！”秦娜痛哭流涕，一边是外公，一边是丈夫，都是疼她爱她的，她只能夹在中间干着急。
那时候秦娜已经怀孕了，她在水池边呕吐完，再坐回沙发上抹眼泪。秦娜的小姨来了，她对老头说，“爸爸，你也不要再气他们了，娜娜现在是怀孕了，你老是气她，小心娃儿生下来就得气包卵！”我猜很可能是小姨这段话才让我们苦难的生活告个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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