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发作的文艺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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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已经很难讲清楚,究竟是不是秦娜才让我走进那间闹轰轰的教室里。很可能什么原因都顺带点吧,那么多结伴的青春,那么多欢乐的笑脸,包括史老师的那句话也唤起了我的虚荣心。我知道,这时候我身上隐藏的一种叫文艺的细胞开始发作了——就这么留下来吧,这是个陕乐的世界,合乎快乐的一切这里都可以找到。

    秦娜看上去是很特别,她很干净,用后来的说法——很清纯,即使站在那群女孩中间,她还是会一下子就跳进你的眼睛里,是她带动了我不由自主的脚。后来我们成了同学,成了朋友,包括那些几乎把她淹没的女孩们,我和她们开玩笑,我告诉她们为什么会尾随她们。我说,“那天我一看,天啦,这不是刘晓庆,这不是张瑜——还有姜黎黎,这些人怎么全来啦!”我的话音刚落,她们就笑起来,笑得真痛快,知道不是真的,但还是开心。其实换到任何人都会这样子,都会开心的,人的虚荣心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

    那时候人们都喜欢刨根问底,你和谁是怎么认识的——这种问题自然多起来,因为我们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漂亮的朋友,比起人防队那些人,她们—个个就像下凡的天仙,我记得她们第一次在河西路29号出现时,就像当年高家小妹去文工团,我觉得整幢楼都被晾动了。

    当然那时候我们还是同学,戏剧表演班的同学,所有关系中同学无疑是最好的,最正常、最干净,也最能让人心安理得。朋友是后来才频频出现的词汇,而且相对同学,那时候称呼朋友并不光彩,因为它太社会,只有街上混的才会撇着嘴吐出这两个字,因此能叫同学的人我们都尽量把他们拉进这个范围。那也的确是个同学的时代,有那么多的补习班、夜校,都是专门为白天上班晚上求上进的人预备的,有很多中小学校,白天是小孩上课,一到晚上又轮到他们的父母亲,我们的表演班就淹没在那一片灯光里。而且从结果来看,这个班不会像别的补习班,最终还是会冒出一两个大学生作为结尾,我们的结尾大概就是演一部戏,这个班最后只会诞生婚姻和孩子,好在进这个班有几个是想真正学习表演的?就像张新疆说的,我们是因为好玩才走到一起来啦!

    我们都愿意走着去上课。从我们家那条河西路到表演班,沿路住着班上近三分之一的同学,由—个最远端的同学起头,他就能像滚雪球那样,把这些人召集起来,然后大家一起邀约着去位于终点的文化宫。我们喜欢排成两排——男生一排,女生一排,男生在前面或者女生在前面。这种排列的方式和说话的气势都足够让人重视的,所以一路上都会有不少人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我们很招摇很开心地走过去,然后他们再用一种羡慕的目光把我们送远。我和秦娜都属于这条线,上学放学我们都要一起走,但那时候我们都还淹没在这个集体里,同大家—样,我们相当一段时间内还是同学关系。

    我已经忘记当时的想法了,我是不是急迫地想把我们的关系拉近,还是在稳稳地等待着—个表露的机会,我们是不是已经用眼神达成了默契?也许这些东西我再也回想不起来了,我只是记得那时候发生在我们中间的一些事。比如,有一次,我们去话剧团观摩话剧,正遇到一—伙戴红袖套的人在街上剪喇叭裤腿,过往的人都必须量裤腿,拿尺子的是个脸上挂着两朵菜农红的女人,她量,其他几个男的负责剪。他们远远地就在等着我们了,戴帽子的那个还冲我们举着手,过来,过来!我们这些人的裤腿哪个没有一尺五,要剪的话都该剪了,只要剪了一—个后面的肯定免不了。就在千钧一发的关口,我脱口而出说,我们是话剧团的,这几个都是演落后青年的!秦娜也冲动地说,我们是演话剧的,他们穿的——全是我们的道具!秦娜的普通话真好,她是我们班普通话说得最好的,其他人都有口音。戴红袖套的那些家伙就算将信将疑,到她这儿也该全信了,的确我们怎么看也不该是街上混的。记得离开岗亭时,我们俩还偷偷地一笑,我相信这时候秦娜心里和我一样都是暖洋洋的。我们走到另—个街口时,不知道是谁开始侥幸地喊命大,说如果不是义龙、梅朵机智,这一次被剪定了!义龙、梅朵救了大家。义龙和梅朵是我和秦娜在戏里的名字,那是部农村戏,在戏里我们俩是一对情侣,很长时间它们也是我们俩的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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