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私下里高岭如何给小田秘书打气,关于后者要调走的传言仍然从“星星之火”转为“燎原之势”,毕竟,管理局的七个局长,都是一人一个秘书,从常理上讲,靳局长不可能打破这个规矩,这不符合规则,明智的人从不会当众给自己搞特殊化。
姚主任这几日成天脸色阴沉着,不时召集大家开会贯彻学习靳局长的系列新政:机关各部室与二级分局业绩挂钩考核,决定当月奖金高低;在每月一次由基层打分的机关作风评议会上,排名前三位的处室负责人当众受奖、后三位当众述职……
就在今天,她又一次皱着眉、心事重重地跟小田和高岭讲到“各处室自报削减人员”的事情,讲这话时她似乎是有意无意地看了小田一眼,这让后者心中一阵乱跳,几乎要骨头一软、主动举旗受降了——说实话,自靳局长要求各部室“精兵减政”以来,他真受够了,他总觉得,姚主任的每一个脸色都是冲着他来的!好像整个办公室就多他小田一个人似的。
高岭对此却早已深思熟虑似的,他面带一种欲有所图的笑容、主动地给姚主任端来了一杯水,又拖了一张椅子给姚主任,并彬彬有礼地请她坐下。最后还多此一举地重新关了关已经关好的门。
姚老太显得有些意外,并且马上表现出一丝警惕,她迅速地看了小田一眼,发现后者也是懵懵的表情,这才坐了下来,并不太自然地翘起了腿,从这个略显别扭的姿势上看:她对高岭是有明显戒备的。
高岭坦诚地看着姚主任,那表情简直拿她当亲妈、当亲丈母娘了:“姚主任,关于工作上的事,我早就想跟您好好交交心。田秘书也不是外人,我就在这里跟您实话实说吧。关于这个各处室精减人员的事情,您不是号召大家要‘急领导所急’嘛,我回去没事就瞎琢磨了一些想法。对与不对,您再定夺。
“咱们这办公室,是机关的龙头部室,方方面面都要走在前头,特别是靳局长刚刚出来的新要求,咱们更是要紧跟快上。所以,咱们办公室减人员,不仅要减,还要减得有份量、有创新,并且,还要在机关里带头第一个减!”
姚主任听到这里,有些沉不住气了,她感到高岭的语气像在作指示报告,她看看小田,后者则早变了脸色——可怜的家伙,他有些疑心高岭会翻脸不认人、接下来就拿他开刀。
高岭却不管不顾,像是收音机里的主持人似的,根本不关心听众的反应:“那么,怎么减呢?我想姚主任也听到机关里的一些风声,认为田秘书这次应该精减走。不对,这种想法绝对是大错特错。您想想,田秘书是原局长和您一手挑上来的重点人才,靳局长才接任就把他弄下去那不是打原局长的耳光么?我想靳局长也不会同意这么做的,不信您试试,他肯定认为您不会办事、不给他长脸,所以,就算是为了靳局长与原局长的和谐关系,咱们对田秘书的安排,不仅不能下,反而要继续让他担任咱们办公室的首席秘书!”
姚主任冷冷地笑起来,半是讽刺半是调侃:“高秘书的确考虑得很周全。田秘书不能走,你呢,是靳局长带来的,自然也不能走,其它的秘书呢,手心手背都是肉。那么,该我走?”她的确还是个女人,说话有些耍性子了。
小田的脸色由白变红,带着劫后余生的昏然,他明白,方才高岭的这番话,太有道理了,这大调子一定,自己的位子是基本保住了。不过他还是不明白:高岭今天肚子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姚主任可不能这样耍弄了或得罪了,她随便吹一口气,不论对高岭或小田,都相当于刮个小台风。
高岭心平气和地微微一笑:“当然不是,您是多年的老主任,对机关上上下下都了如指掌、人际关系也是千丝万缕、对外的公关才能更是数一数二,就是您要另寻高就,靳局长也舍不得放您走、会哭着喊着让您留下来的。不信我跟您打这个赌!”高岭直盯着姚主任,看得她受用极了,只得假装愠怒地挥挥手,让他接着往下说。
“我是这样想的,好好琢磨琢磨咱靳局长的要求,其实,他要的减员不是生硬地减去你或者我或者田秘书,而是科学地、高效地、有适应性地、可操作性地减。比如说,咱们办公室的小车班,七个局长,一人配个司机,外加一个班长作机动,这里面明显就有可以挖潜的空间;再比如说,七个局长,每人一个秘书,有这种必要吗?工作量不饱满不说,还在各个秘书之间弄出些争风吃醋、论资排辈的可笑局面,这方面姚主任一定有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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