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她说:上帝为什么让我们活着? 6-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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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胡不归扭头看她,这样的问题,上帝自己也没答案。

    上帝为什么让我们活着?就是为了让我们想,为什么活着……红丫往下读。

    哦,哦哦,胡不归笑,这是,我写的,是我书上的话。胡不归说,那么厚一本书,谁能记住每句话呀?

    ……上帝是我们的虚无,我们是上帝的虚有。红丫把这段话一口气念完,合上书,重看封面。既然你俩合作的,署名怎么只你自己?

    她书贩子呀,自己给自己评职称,有没有作品无所谓;我吃官饭,有写作任务。

    当时不像现在。现在时兴“裸奔”,私生活无须遮蔽,所有的男人女人,都以性信息作为联络交往的接头暗号,齐心修筑感官的长城。放纵感官的社会,比禁锢感官的社会糜烂但安全。当时,情欲还是个人秘密,判断明星人物的标准也不是性高潮次数,至少表面上,人们还反对低级下流,还不把可耻当成光荣。有句偈语,受到了滥用,但表征文明进程时倒挺恰当:起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然后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最后看山又是山看水又是水。

    在文明的初始阶段,直达感官没什么不对;待文明程度高了,感官也就学会了害臊,再走向感官得迂回前行,比如,有性欲了想****了,不能直说,要制造个好词代劳粗俗:爱情;到了现在,“后”现代了,文明程度持续走高,艾滋病都有望治愈,这时面对感官,再有顾忌就土鳖了,而他们青春期那会儿,正赶上了糜烂与安全冲突的时代,他们冒天下之大不韪,成了那个时代危险的例外。他们直抵感官,以自己的前文明或后文明姿态向大多数人的即时文明发起挑战。那时候,早期性体验刚武装起他们,他们的意识,主要来自于对不同观念的性经验的消化整合。他们也天真,误以为把滑稽当成悲壮,肉身就能升华为精神:这是我们的反抗方式。但反抗什么,他们都没说,或者,他们根本说不清楚。

    那时他们这两对男女,是分属于三所大学的四个学生,因为就读于民族学院的两个男生是好朋友,分别就读于北理工和北师大的两个女生就也朋友了。那时的他们,分别恋爱了两年和一年,其中的三个,都值大学生活的第八个学期———琴心比其他三人晚一届,正读自己的第六个学期。即将到来的分别,像缺氧的闷罐车一样折磨他们。不能说海誓山盟不发自肺腑,但婚姻的殿堂,不由愿望和冲动搭建。胡不归毕业后要回老家沈阳,他父母都身体不好需要照顾;而琴心,即使一年后不继续读研,也不能来沈阳,在中国这样一个户口国度,她没勇气放弃北京流落外省;至于另一对,阿瓦提和小艾,前者是新疆来的保送生,毕业后得回喀什;后者是浙江人,她的根只能扎在北京或杭州。他们感伤,感伤之后跟着绝望。他们唯一的选择,是以与众不同的方式度过他们的最后时刻。最先是阿瓦提出的主意。他对胡不归说,好朋友应该共享一切,包括女人。胡不归稍一犹豫,同意了,他们分别去做女人的工作。小艾也同意,但琴心不干。琴心是北师大的活跃分子,一进四年级就能入党,她与胡不归的恋爱都偷偷摸摸。其他三人都不喜欢偷偷摸摸,至少不喜欢在四人小团体里偷偷摸摸。

    他们协同做她的工作,方式之一,是连续制造同居机会。四人同居。最初按各自的所属捉对厮杀:阿瓦提与小艾颠鸾倒凤,胡不归与琴心欢云爱雨。亲近对象是自己的情侣,亲近行为却要暴露给他人。琴心不适应。第一次四人在一起时,她与胡不归的爱没做到一半,就呜呜哭了。没关系,其他三人有思想准备。他们就找下一次机会,再下一次……琴心只好陪他们疯狂。萨特波伏瓦轶事以及酒精,都是上等的疯狂发酵剂。有一次,胡不归搂着琴心正在休息,在小艾身上折腾的阿瓦提忽然停止动作,大声请胡不归替他一会儿。我太累了。他这么说着仰面躺倒,剩下小艾难受地喊叫。胡不归似乎早等着邀请,他对琴心说我帮帮他们,冲过去扑到了小艾身上。他的话,并非征求琴心意见。琴心以为她会有意见,竟没有,竟被三个兄姐逼她就范的小小诡计逗得想笑。她没笑,还撅了会儿嘴,但终究顺势接受了他们。为什么不接受呢?这样的事情,并不像她最初想象的那样,会导致阿瓦提不满,或致使胡不归与小艾相爱。什么意外都没发生,他们的关系一如往常,阿瓦提与小艾继续恩恩爱爱,她与胡不归仍然甜甜蜜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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