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非典时期的非常爱情-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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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空只是一个普通人,天天奔波在世俗的生活之中,被推销的产品所累,被身边的人际关系所累。他并不懂得什么写作,像雅斯贝尔斯之类的家伙所标榜的那样,简直与他毫无关系。周空也想挽留住时间。他说,失去的青春是无法挽留的。周空只想和小玄在一起。周空只想用一种最古老、最传统、最可靠也是最有生命力的方式来把握所有的一切。任何生命都需要有一个开始和结束,没有例外。周空和小玄结婚的事情就这样提到了议事日程上了。他想和她生一个儿子或女儿。他们的生命从此会得到新陈代谢。儿子或女儿把他们的生命延续下来,变成了永恒。

    潘援告诉周空的消息是,她们医院接受了第一例非典病人,而小玄主动请缨作护理工作。当时,周空对非典一无所知,他甚至以为非典和感冒、拉肚子之类的毛病差不多。后来,小玄晚上给他打来了电话,他才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至少他将在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她了。《大话西游》里有一句猪八戒的台词:正当我们要成亲的时候,突然峰回路转,中间杀出了个牛魔王。周空现在觉得自己像是猪八戒。难怪小玄打开电脑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他的邮箱发一个报喜不报忧的消息。她叫他天篷元帅。小玄给他的一张照片被置放在床头。在阳光灿烂的天气里,小玄身着白大褂在她们医院门口的样子可爱极了。她的两只美丽大眼睛睁得很大,是那种有备无患、决一死战的表情。与其让人觉得她是白衣天使,不如说是正在经历战火洗礼的革命女战士。小玄的笑里有一种悲壮和凄然的东西,这让他感到难受。周空和小玄通电话,他总是叫她是我的天使小宝贝。你是我的天使小宝贝!

    周空去了一趟外面,是有一些异常的宁静。路上很少有行人,偶有一张脸也是用口罩遮的严严实实。已是4月20日。周空觉得上帝站在他们的头顶一言不发,或许还兴灾乐祸。周空趁着抢购风潮买了许多日用品。红星二锅头、山西老陈醋、84消毒液、佳洁士牙膏、超级蓝吉列刀片、12层防护口罩,以及柴米油盐之类,另外买了两箱方便面等等,不一而足。人们恐惶的心理不断升级。小卖店的人说过两天就要关门,许多超市都要封了。更有甚者,说是北京就要封城,让人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相反的是,周空与小玄的通话里没有一点慌乱。至少,小玄的心是平和的,声音稍带疲累,但充满了坚定。当媒体上报道果子狸是SARS病毒的元凶时,周空却对她开玩笑,说她就是他的果子狸。他只想活跃一下气氛,可是她并没有笑起来。他马上改口说她和果子狸无关。他说她是他的美人鱼。她就说,你是想吃我吗?他说,就是,就是想吃你。她又问:是炸呢,还是炖我?我在等着呢。他们只能在电话里为各自的爱画饼充饥。小玄看了琼瑶的《情深深,雨漾潆》之后,希望周空有一天也能像男主人公一样给她买满屋子的彩色气球。她在那些漏洞百出的言情剧里哭得一蹋糊涂。

    周空当时只想向小玄传达一种信息。他以后想要一个和她一样的女儿,所以他不在乎果子狸或者美人鱼。他是说,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和她在一起。果子狸只是一个玩笑而已。至此,周空一直盼望她能重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自从北京进入非典警戒状态之后,许多人有大半个月未出门了。周空还真有点想念外边的自由空气呢。小玄提议等非典过后和他一起去王府井小吃一条街觅食。周空半个月来用方便面对付,味觉似乎只剩下记忆和条件反射功能,竟然很少分泌谗涎。一家家饭店走过去,都很冷清。不少门面上贴有“本店已消毒”字样,要不就是“非典时期本店暂停营业”的标牌。许多玻璃窗都封上了,网吧、歌厅和影院也都歇业,街上空空落落的一个人也没有。

    天气阴沉下来,有雨丝在人的脸上抽打着。周空在朝阳路上看到一辆120急救车。它在雨中拉响了警笛,箭一般地从马路那头逆向行驶了过去,溅起一些积水。仍然没有几个行人,大家都在家里躲避非典,打一场群防群治的人民战争。通过这段时间的抗击非典,周空从报刊和电视上了解到一些医护人员的事迹。北京第一例非典病人小石康复出院的镜头反复在电视上播出,激励着人们的信心。其中有小石康复出院后和白衣天使们作别,那是佑安医院传染科的医护人员们的笑容深深感染着周空的心。有一个叫赵媛的护士,长的有一点像小玄。前两日,北大人民医院的护士长王晶感染非典之后不治身亡。周空在朝阳路的身影体现了日渐沧桑的命运感。生存的危机在时刻威胁着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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