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亲眼见到她吐出来的。”夏桓真切地看进了她的瞳孔。
黛希有些不敢相信，眯着眼睛，盯了他一会儿，在判断夏桓是否值得相信，但似乎没有结论，于是又回头关注那管让她惊叹的药水。
佩珥将这东西递给了她，用于估价，柜员花了很久的时间在打量，不敢错过任何细节，并且就着烛火微弱的光线，用各种角度去检视它。
药水在她的掌心里映出金黄色的光芒，微微闪耀，里边透露出来的某种讯息直接略过了夏桓的脑子，调动身子的本能，让他对药水产生了满满的好奇、兴趣，以及无法抑制的食欲。
“非常新鲜，质地浓郁，重点是极度纯粹。”
她专注地轻轻说道，展露出了那种职业性的、略带病态的兴奋感。她甚至忘了自己还在怀疑夏桓，向他解释说，
“先生你看，与你的药水相比，佩珥明显更清楚凝练情绪的原则。如果说你刚刚收集的成品有什么缺陷，无疑是上面漂浮着一些胭脂红色的细丝，那是庆幸的感情，不应该存在惊奇药剂里。还有这里——”
“黛希。”中年女人打断道，“它值多少钱？我得回去了，你知道……依君，我的女儿，她在等我回去。”
“抱歉。”黛希收起了兴奋劲头，恢复成腼腆的笑容，“我可以作主，出价一点五单位的优剂收购，没错，这绝对配得上优剂的报价，而不是良剂。”
佩珥脖子动了动，甚至找不到谝诽的理由，显然对这个报价很满意，“好吧，剩下的就由抽取补上吧。”
她伸手解开衣衫了领扣，往外一扯，将自己的胸部给露了出来，动作之唐突，让夏桓吓得不轻。
他只来得及将头撇了开去，忽然听见黛希的惊声尖叫，那种感觉，像一百只冰冷的手指在由下往上撩着他的脊梁骨。
眼光本能地回视，夏桓发现了惊人的一幕，估计是一辈子都忘记不掉的场景。
“我的妈呀……”
或许是因为紧张，女人拉下衣衫的动作过于粗暴，将心口上的皮肤也给一并撕扯了下来。
衣服上似乎还黏着一层薄薄的肌肤，露出了胸口底下布满青根与血管，皮肤像用醋泡过的鸡蛋一样，带着浅褐色碎块的半透明隔膜，将一半是靛青色、一半是铁红色，正在微弱跳动着的心脏给曝露出来。
瞧见那群灰乌乌的脉络时，夏桓的嘴巴简直闭不上来，他有一半觉得自己的后脑勺变成了石壳，另一半却则很是诧异——
即便到了这种无可奈何的窘境，这铁青色的小家伙居然还在苟延残喘、不眠不休地努力跳动着，还在奋命拼搏，只为了延续它主人的生命。
黛希全身一震，整个人惶恐地缩成了一团，猛地往后跌去，差点没撞爆身后的玻璃橱柜。
“神呐！佩珥，噢！”她小嘴圆圆地张着，舌头吐了出来，“你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我绝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抽取你的情绪，你会死的！”
“我很确定自己没事，黛希，我的身体状况，还是我自己最清楚。”
没事个头。
夏桓心想，这是死人的身体，但却完全接不上话。
黛希扶在墙上，撇过头去，两眼紧紧闭着，似乎随时都会吐出来。
她的动作表露出来的意思再也明显不过了，夏桓马上明白，他的判断完全正确，佩珥的确已经到了超乎寻常的窘境。
他很能够理解黛希歇斯底里的恐惧，这不怪她，实在是眼前的景象过于惊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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