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六章
“我一直在那一片乞讨，多数时间跟着花姐。
她每天都会去河边洗澡，然后把自己的脸抹得跟花猫似的，我就在心里叫她花姐。
花姐每日在观音庙附近乞讨，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太太心善，总是会叫下人拿些饭菜出来打发，有时等花姐讨过以后我会再去讨一回，也算凑合，基本没有走空过。
前不久，我远远看见花姐在一家门口乞讨，一个丫头出来和花姐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葛顺说完就想扇自己一个嘴巴子。
“继续，你继续说。”他轻声说，没骨气地不敢偷瞄站着的那俩。
“花姐跟着那丫头进了那家门，一直就没见出来。
直到晚上，月亮爬上屋顶，花姐还是没出来。”乞丐停下来，叹息一声。
于文锦和景书只是看着乞丐，静静等待他，葛顺也不再插嘴，两眼紧紧盯着乞丐。
“一整夜，花姐都没回来，第二天就有几个女孩子说那个假正经没回来，应该是被哪家老爷看中了，去伺候人家洗脚去了，起初我也不知道洗脚是什么意思，后来我就明白了，她们的意思是花姐是去给别人做通房丫鬟了。
我不爱听她们议论花姐，每日去那家附近乞讨，可是花姐始终没出来，我想我错了，她们说的是对的，花姐给人洗脚去了。
过了五天，还是没见花姐出来，我准备再去等一天，要是花姐还不出来，我就再也不去了。
第六天，那天有点冷，漫天的乌云，好像马上就要有狂风暴雨，我有些犹豫还去不去。”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就在我准备离开观音庙时，有个小女孩从外面回来，好像哭过，眼泪把脸上的脏污冲走了不少，正是那个拉我进庙里的女孩子，我问她，喂，你怎么了？女孩仿佛吓了一跳，见是我就放松下来，确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她说那个姐姐死了。不知为什么，我当时心里凉透了，问她哪个姐姐，她哭着说是那个最漂亮的姐姐。”
乞丐举起双手，擦了擦眼睛，不知是眼泪还是眼屎，他擦得很认真。
“我问她，在哪儿，她说在护城河。
我去看了，就是花姐。她没做什么洗脚丫鬟，她只是被人害了。”乞丐说完，整个人都松垮下去，仿佛被人抽去了筋骨，连跪坐在自己的脚掌上也不能了，他直接瘫坐在地上，一脸的沮丧，再不似刚才那嬉皮赖脸的模样。
牢房里陷入寂静，葛顺看了那两只不张嘴的竹子一眼，有些犹豫道：“那她进去的是何人家呀？”
过了许久，乞丐也没有回答葛顺的话。
“花姐知道你跟着她吗？”于文锦突然问道。
“我想，她是不知道，生怕她发现，我每次都离得远远的，要知道她会遭人残害，我该早点让她发现我的。”乞丐很内疚。….
“我那天要是上门去问问，或许她就不会有事了。”他说道。
“你打算怎么办，那家人你要说出来吗？”于文锦直接问他。
“我，我不知道。”乞丐嗫嚅道。
“什么？你不知道？你耍我们玩呢？”葛顺瞪着地上的乞丐吼道。
“景书，我们走。”于文锦吩咐完就直接要出牢房。
“王爷。”乞丐赶紧起身。
于文锦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等着他说下去。
“王爷，我怕，虽然我是个叫花子，可是我也想活着。”乞丐看着于文锦，眼里是无奈，是期望。
于文锦转过身，盯着乞丐看了一会，再看向葛顺。
“葛司直，这事你怎么看？”
“啊？王爷，这事我听王爷的。”葛顺没想到于文锦会问自己，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们这里安全吗？”于文锦看着葛顺。
“证人的生命？”他接着问。
“这个应该可以……保证吧。”葛顺有些犹豫，说实话，这里被冤死的证人或者是说无辜的人并不是没有，有些人手眼通天，把真犯人拿死囚换走这样的事也是有先例的，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假装糊涂罢了。
“你能用你的项上的这颗脑袋保证他无事吗？”于文锦并没有指责他，而是接着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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