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的一个早上,魏子卿起床,披了一条斗篷,去双龙洞向师父请安。腊月初临,婺州林彩褪色,鸿鹄鸣天,溪声渐涸,秋意索然。魏子卿心想:“卫师弟已经来了三个月了。今日正好去考考他的功课。”未到洞口,远远地却见季天雷早站在洞口的一座大石头上,正负手凝思。魏子卿见状不敢打扰,侍立一侧。然而季天雷已经察觉,冲他招了招手。
魏子卿走近低头道:“弟子打扰了师父沉思,请师父恕罪。”
季天雷闭着眼睛,沉声道:“子卿,你领教过萧玉树的掌法,可还记得么?”
魏子卿道:“弟子记得很清楚。此人掌风凌厉,下手毒辣,最奇特的是一招如幻似影的掌法,虚虚实实,刹那间仿佛有几十双手同时扑来,弟子当时不知如何应对,吃了一掌。”
季天雷道:“他这招名叫‘烟云掌‘,和他’烟云派‘名出同源。”
魏子卿点头道:“‘烟云掌‘?嗯,如烟似雾,云里雾里,的确名副其实!”
季天雷长眉紧蹙,思虑更深,道:“那日我也曾逼他使出这门功夫。他左右两掌各使一招,变化繁复,我一时竟也难辨真假。只得以极快的手法点了他几处大穴,以快取胜,然而招数上却输了一筹。此后我多番复盘,想从中找寻破解之法,却始终没有头绪。”语气之中深表疑虑。
魏子卿道:“弟子愚钝,更加不能明白其中奥妙。但料想只要每每抢得先手,便能克制对方。”
季天雷摇头道:“天下武功千变万化,无一定取胜之道。破敌有三:其一以强胜弱,其二五行相克,其三料敌机先。三者一层高过一层。强弱之分须知敌人虚实,方能辨别其薄弱之处;五行相克须知己知彼,审时度势,方能因地制宜;而料敌机先若是做不到‘料敌’二字,所抢得的先机便颇为有限了。倘若不顾三七二十一欺身强攻,先不论敌人未必就比你慢,只这般冒进不留退路的做法,便是早将自己置于死地的下下之策。”
魏子卿脸上微红,低头道:“师父教训的是。咱们只和他交手过一次,如能再有一次,说不定便可洞悉其妙处。”
季天雷从大石头上跃下,对魏子卿道:“因此我想动身去杭州和烟云派的人打个照面。同时查访天清师弟和石泉帮的下落。”
魏子卿吃了一惊,忙问:“师父什么时候动身?带谁一起去?”
季天雷道:“今日就动身。我带着子松,有他给我端茶送水也就够了。这一趟少则十天,多则月余,期间山上大小事宜,皆由你做主。”魏子卿道:“弟子领命。”
季天雷忽然问道:“卫渊的功课是谁在教?”魏子卿答道:“正是子松师弟。今日卫师弟入门恰好满月,弟子正打算稍后考他功课。”
季天雷又问:“依你之见,他学得如何?”魏子卿沉吟道:“卫师弟表面沉稳,其实内里似火,又心系报仇,便只求多学快学,因此根底不牢,小毛病着实不少。但他聪明好学,又肯吃苦勤练,这一点我看比三师弟子驰强些。”
季天雷不置可否,只道:“根基最是要紧。子驰在这一点上已吃了不少教训。陈福、王静、子松都没有这股燥火,教起渊儿来摸不到痛处。既然子松跟我下山了,明日起就让子驰教他吧。”
魏子卿喜道:“是,多谢师父指点!”他清楚季天雷一向很少过问外门弟子的功课,这次发问,显然十分在意这个师弟。他和卫渊同病相怜,对他照顾有加,心里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快快得到师父认可,成为双龙派新的入门弟子。
季天雷移步向万松阁,唤儿子季子松同他下山。浙江冬天虽非酷冷,却也是寒气侵肤,季天雷却仍是一件单衣,一双布鞋,足见他内功深厚。魏子卿则辞别师父,然后向玄静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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