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水,食于清!”
“精和灵化,乘云气而养阴阳,被五色而薄天光,东饮渭水,西荐河图。”
赵北落的声音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注视着燕直好似完全没有恐惧之心,将陶罐里不仅深藏兽性、还添加了大量毒粉的妖汤一口一口地喝下,还用筷子捞着里面的肉块根茎,举起陶罐将它们倒进嘴里。
“唔——”
狠狠打了一个冷战的燕直全身僵直地摔到地上,凭着直觉加入的大量毒粉没有要了他的命,但妖汤带来的危险终究还是那份兽性。
并未破碎的陶罐咕噜噜地从他眼前滚了过去,吸引着燕直的视线。
鼻子嗅见的妖汤怪味逐渐被一种从未闻过的生冷之气替代,那里面彷佛有着生灵濒死前的挣扎,汩汩从身体里流出的鲜血,气味刺激着燕直的身体,产生渴望,饥饿难耐。
就像是刚刚钻出了地穴的毒蛇,吐着蛇信回味着以往吃过的各种血食,期待并想象着即将吞入嘴里的那份感觉。
燕直死死盯着那停下的陶罐,目光不由自主地迷离起来,又急忙重新恢复清平。
兽性,他感受到了,完全不像是师父说的那样!
直觉像是针尖不断扎下来,对燕直发出警告,如果继续想象下去,接受着兽性传递来的感觉,他就会被兽性吞噬,由人化为妖物。
抬手抓住陶罐的口,燕直强忍着不陷入幻觉,将陶罐狠狠扔了出去,离得自己远远的!
陶罐落地破碎的声响落入耳中,又像是体会了如何从震动来看清这个世界,哪怕大地上覆盖着厚厚的落叶,他也听见了轻巧的踩踏声音,还有隐藏在不远处缓慢游动的同类。
燕直的眼睛猛地睁大,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意识又变得模糊起来,像是忽然不认得了这是什么东西。
身体不由自主地扭动,让燕直再次惊醒,移动着目光不敢再看,又映入了师父的身影。
人的躯体,庞大,复杂......
死死闭上双眼,燕直倒在地上的身体不由得蜷缩成一团,哪怕如此,各种更加古怪的感觉从心里不断涌出,彷佛是攀附盘在自己的洞穴里感受的四周。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看也不行,不看也不行!
兽性无孔不入地流进来,像是要将什么覆盖在自己上面,只有疲于奔命地转移着意识,发现自己想着食物,就立刻去想四肢,然后去想大地,接着去想天空。
不能深入,不可被兽性覆盖。
燕直不知道自己吞下妖汤已经过去多久了,只觉得应该过去了很久很久,是不是快要接近三个时辰了?
虽然还能坚持,但好累,真的好累啊。
“能幽能明,能短能长,能约能章,合而成体,散而成章,昭乎其上,渊乎其下,罔不能罟,箭不能矰,高不可际,深不可测。”
赵北落挺直腰背,跪于不断蜷缩翻覆的燕直身前,右手搭在腰间的九剑剑柄之上。
亲眼看着徒弟苦苦挣扎的模样,能清晰地想起二十多年前服下妖汤的那一刻,足足两个时辰之久的兽性折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
愈加痛苦,愈加挣扎,成功踏足妖行、披上绣衣后,也抹不去铭刻在心里的畏惧。
而多年后,在失去了向上一步的勇气,并甘于如此的时候,又背负血海深仇!
每每与人作赌,赢了便举其做官......收了徒弟,自己就必须要踏上二变,一直一直在等待一个超群绝伦的弟子,渴望有人能逼着自己踏上二变,又渴望没人能完成赌约,让自己一直一直的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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