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素飧兮

加入书签


    校阅宣武卫次日,重睡到正午才在南熏殿卧阁内艰难起床,只觉头脑昏沉、口鼻干涩,显然是宿醉所致。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寻觅鞋袜,又感到双臂胀痛难耐,必定是缘于昨日挽弓。正在此时,幼禾端起一盆凉水走进卧阁。

    “殿下酒醒了吗?快些躺下。”

    重揆看她双眼布满血丝,想必是为了伺候他熬了一夜,心中生出几分愧疚。重揆素平日里一向谨慎自律,极少饮酒,他一时也不知昨夜为何要酣饮,细细回忆起来。那日纵马京郊,目极之处天朗气清,压抑许久的心境开怀不少,在宣武卫校场的见闻更是让他精神振奋。归途中,韩叔同向重揆听讲起自己少年时随父辈任职边地时见识过的草原风光,更讲起了先太子旧事。

    “崇安十四年孟春,先太子尚为太孙,奉先帝之命巡阅岭北诸边,大会迤北诸部。太子何等英伟,驰马千里,酣饮百升,挽弓猎兽,所发皆中,众豪酋莫能及,皆赞为中州第一奇男子。”

    韩叔同说起当年之事,瞳中如少年般火光炬炬。听着韩叔同娓娓道来,重揆像是身临其境,仿佛过往一切都近在眼前。

    重揆回到南熏殿时,幼禾已准备好一桌餐食,他却让幼禾取酒。幼禾知道重揆素来不善饮酒,想到他顶着骄阳奔波一天,出了一身躁汗,不等更衣沐浴,毫无端由便要在此时饮酒,难免心焦怒起,碍于身份又不便出言劝谏,只能取来一壶桑落。重揆独自将整壶桑落饮尽,随即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忽然吹过一阵冷风,重揆顿感头皮发麻,径直扑倒在食案上,大醉不醒。幼禾费了大力气将重揆拖进卧阁,悉心侍候,彻夜未眠。

    此刻幼禾正在侍候重揆洗漱,当幼禾为他擦拭双颊时,他猛然发现幼禾由颌下延及肩胛处竟有几道抓痕。看见抓痕,重揆神情骤变,突然伸手去撕扯她的衣襟想要一探究竟。幼禾大骇,慌忙闪身躲避,死死护住襟口,可终究是一介女子,眼看力敌不过,顾不得体统,放声大叫:“殿下好不知羞耻,快放开奴婢。”重揆听见叫嚷清醒过来,连忙松开双手。

    卧阁之内,主仆二人都羞红了双颊,幼禾整理好衣物,退到重揆数步之外。

    “殿下何必着急,兴福宫中甘愿陪侍殿下枕席者大有人在,奴婢尽可为殿下寻来。”

    重揆茫然失措,指向幼禾颌下伤痕问道:“何人所为?”

    听到太孙所问,幼禾心中愈发羞恼,暗骂了声榆木椽子,为何不直言,竟直接动手撕扯女儿家衣衫。二人动静着实有些大,南薰殿外隐约可闻嬉笑之声。太孙如同受父母责罚的孩童,端坐于床榻之不敢多言,他不过是想仔细观瞧幼禾之伤痕,一时心中急切,又兼醉意未散,无意中冲撞了男女大防,这也不能全然怪他,太孙殿下到底不是纨绔膏粱,区区一位不解风情的外男而已。

    “殿下自己过做的事,倒全忘了?”

    重揆这才回忆起来,昨夜醉酒时幼禾扶他回卧阁,不慎失手将她抓伤。重揆看着幼禾右手扽住衣襟,右手护在胸前,站在那里怒目而视,不知该如何向她辩解,匆忙在卧阁中翻找出一盒跌打药膏递与幼禾,她并未推拒,端起铜盆,拾起方巾,转身离开。

    “敷些药膏,不然会留下瘢痕。”

    幼禾听罢一语不发,直接退出卧阁,重揆也是无奈,独自一人待在卧阁里,虽说自觉羞愧,但又有几分得意,适才二人拉扯之中他瞧见了几丝旖旎风光,不免浮想联翩。重揆坐了一会,饮了几口茶水,双臂又泛起酸疼,忍疼取来外衫自己缓缓穿上,却发现右手腕处一片乌青,还有两排齿痕,想必是昨夜那小妮子趁他醉酒报复。重揆掩起手腕,有些懊恼,后悔那盒药膏全给了她,自己拾了块方巾将伤处包裹起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站网站:www.123shuk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