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张浚(下)-第4/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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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张浚其人毕竟是蜀中名门大户出身——甚至还自称留侯张良之后呢!一碗鱼羹吃完似乎仍觉得有些不尽兴,而后又弄出一个砂锅,里面俨然是大块的羊肉,除了加葱、花椒之类的香料以外,他还又敲碎了几枚杏仁放进去。瞥见一旁赵鼎有些疑惑的眼神,他带着几分笑意解释道:“将杏仁加进去一起用活水焖煮会让羊肉更容易煮得又酥又烂,元镇兄可也要尝一尝?”

    对面几位武将自是平素对吃食就没有多么讲究,而就算是在座的几位相公还有地方文官要员,真要说出身世家名门的也就吕公相和小林学士了。赵鼎这个做了近二十年开封府士曹的老基层公务员,在靖康之前也是个两袖清风的正人君子,靠那点俸禄是连正经馆子都舍不得吃的,以至于平时家里只能在蔡河南买些便宜的羊头、羊皮打打牙祭,连羊肉都舍不得吃几块,又如何见过这般精细做法?当即便点头称好,二人现在就这一个砂锅吃得尽兴,仿佛回到了昔日在太学**患难的岁月,却是全然忘了之前双方还在那本书中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争斗。

    吕公相看在眼里,只是轻叹一声。席间众人行状正好印证了官家除夕那日来他家中的那些言语,汉武用人后来者居上,而他们的官家则干脆承认贫贱者更易得志。而像自己这种家中四代平章军国重事的,官家直接明说了,能够做到如今这个公相的位子那也是明道宫中赶得巧,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可话又说回来,也就是这样的乱世官家才有机会将原本固化的朝堂阶级这般肆意重组了。毕竟靖康之变不光将丰亨豫大的旧梦给砸了个粉碎,连带着那些高门贵胄也变得一无是处了,而在座诸人不也正是把握住了这样的风云际遇,才会以如今的模样齐聚一堂嘛!

    不然呢?赵鼎一个河东出身,做了大半辈子基层小吏的,又如何能与张浚这种蜀中名门豪族出身年少得志的同朝为相把酒言欢?若是再算上家学渊源的建州人胡明仲……他们三人可还是有太学中一起避难称兄道弟的交情呢!

    外面众人自是吃得高兴,觥筹交错相谈甚欢的,而赵玖一人坐在屏风后面却是有些寂寞了。倒不是新奥尔良烤翅不香了还是吮指原味鸡不脆了,别人在那里就算是互相吵架那也是热闹的,而自己心中就算有一万头羊驼呼啸而过也只能自言自语吐槽,这体验感实在太差。

    但他又不能真的就出去加入他们的讨论,且不提完颜构搞了那么多阴间事连带着自己都觉得形象有些受损,自己要是出去了万一他们都觉得再念下去实在是大不敬,都不肯接着读书了,那这个空间到底要怎么出去?虽然他还是很想念可乐雪碧星巴克之类的现代食物的,但金还是要灭的,宋也还是要绍的,总不能就一辈子呆在这儿了吧?

    他在这里怎么胡思乱想倒不重要,张浚那边算是吃饱喝足气也喘匀了,便示意大家稍微端正一点姿态,自己要接着往下读了。这回大家看起来都比先前听话多了,纷纷做出了要给张枢相面子的模样,韩世忠不啃羊腿了,胡寅也不偷偷吃东坡肉了,大家都聚精会神洗耳恭听起来。

    【金遣使来,以诏谕为名,浚五上疏争之。十年,金败盟(“原来不止咱们官家会毁约啊。”曲端道,而众人不用去看他也知道这种阴阳怪气话里有话的言语只有他说得出来),复取河南。浚奏愿因权制变,则大勋可集,因大治海舟千艘,为直指山东之计。十一年,除检校少傅、崇信军节度使,充万寿观使,免奉朝请。十二年,封和国公。】

    【十六年,彗星出西方(他忍不住去瞥了一眼赵鼎,毕竟按照这个书里的时间第二年他就要被秦桧逼死了),浚将极论时事,恐贻母忧。(读到自己的寡母,张浚声音变得也是柔软和缓了一些)母讶其瘠,问故,浚以实对。母诵其父对策之语曰:“臣宁言而死于斧钺,不能忍不言以负陛下。”浚意乃决。(听到这里众人皆是神色肃然)上疏谓:“当今事势,譬如养成大疽于头目心腹之间,不决不止。惟陛下谋之于心,谨察情伪,使在我有不可犯之势,庶几社稷安全;不然,后将噬脐。”事下三省,秦桧大怒,令台谏论浚,以特进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居连州。二十年,徙永州。浚去国几二十载,天下士无贤不肖,莫不倾心慕之。武夫健将,言浚者必咨嗟太息,至儿童妇女,亦知有张都督也。金人惮浚,每使至,必问浚安在,惟恐其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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