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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年纪大,恢復慢,到现在一整年,才勉强能走几步,还没法子去上班,只能在家接点街道的手工活,再加上有点救济粮,日子不是完全不能过，但著实艰难。
要说不至于到吃潲水的地步，但爷爷那条要手，还要上什么钢架,估估小一百块钱，要是有单位的话，这笔钱就不用自己掏,可惜没有。
本来街道也可以帮点忙，但他们这不算命之忧,拨款上排在老后面，福子等不及，正在拼命攒钱。
对这个家来说，十块钱都是大数目。
禾儿和妈妈一样,很是助人为乐,赶巧小麦进城读初中,学校就在福子家附近,禾儿就请小麦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到挣钱的法子。
离了大山，小麦也得挣钱啊，读完初中还有高中，稍微停一停下学期的学费就出不来。绩只算中等，脑筋却灵活，还有大部分这个年纪孩子没有的优点，脸皮厚。
十三四岁的年纪，大多脸皮薄得很，小麦不怕，开学没多久，就带著弟弟去收破烂。
说是破烂，也都是城里人不用，乡下好用得很的东西，谁队员不发工业券，搪瓷盆都得补了又补，对大部分人来说，进城是很遥远的事，这就便宜了小麦。
福子在小巷子里长大，街坊邻居都，由领路，小麦收回来囤在福子家，放假的时候再带回大队，来回能倒腾出一点钱。
这事算边的倒买倒卖，给赵秀云嚇一跳，还是小麦拿出大队给开的收购证明才放下心。
只要有证明，红袖章也不能拿们怎么样。
福子最近还是没去上学，很多人家都是九、十岁才去读一年级的，只是偶尔帮著小麦提东西回大队，今天正好也是，半道遇见放学的禾儿，生生给拉回家的。
既然都遇见，別的不说，赵秀云好歹请吃顿饭，谁知道能听见这样的话。
又有些不安地问：“什么坏人？”
隔得太久，福子有点想不起来，半响才说：“住在尾巷的几个叔叔，嗯，还骂过我，很凶的人。有一次，我不太记得了，应该是方叔叔，在跟他们问路。”
骂过的坏人啊，赵秀云还以为是什么，松口气仔细回想，在医院的时候，福子只见过和孩子，都是在厨房，没有到过病房，照片又只有那么小一点，认错也有可能。
拿出大的照片问：“是不是他？”
福子犹豫一下说：“应该是，但是那个时候，穿得很破。”
不像照片里穿军装，又不大像一个人，有印象是因为这个叔叔给了一个馒头，还跟坏叔叔们站在一起。
赵秀云眉头蹙起来，问：“什么时候看到的？”
福子还不大会记日子，只能大概说：“认识你们之前。”
那也是方海伤之前，做任务的时候吗？问路是任务吗？
赵秀云不知道该不该问下去，想想还是说：“那应该是他，吃饭吧。”
福子顺从点点头。
禾儿却还是好奇，问：“为什么骂你啊？”
“我跑得太快，撞到他们了。”
说起来福子还有点不好意思，说：“不过我有道歉。”
禾儿也经常跑很快，心有戚戚焉说：“那我下次去那边也要小心。”
可不想挨骂。
福子不在意地说：“没事，他们搬走了。”
是最近去那边收破烂的时候发现的，还有些憾地说：“他们搬走，糖果姐姐就再也没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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