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然看着这些村民骂骂咧咧地聚集走了，他无可奈何摇了摇头。
他本来想出面解释，是因为在他初中时候，那一年的初夏，他家里也被洪水淹了。
李自然的村是重灾区，他家里进了一米多深的水，那把竹椅子漂浮起来，把一楼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泡给撞碎掉了。
家里米仓，藏红薯的洞，都被洪水灌满了，粮食无一幸免。一天后，洪水退去，家里一楼的不少东西都被洪水泡坏了。
李自然父亲闷着头，不说话。
他把烟拿出来，抽出一根，发现烟也被水泡湿了，他叹了口气，把烟盒放在二楼扶手上晾着，湿漉漉的浑水从烟盒里流淌出来。
母亲从水里捞出来前几天刚打好的崭新的棉被，如白云般洁白的棉被，此刻已被洪水泡成了一团湿漉漉的黑色脏臭棉花。
她愁眉苦脸着，坐在乌黑发臭的泥沼里，唉声叹气。
这时，李自然后门口地势较高的马路那边，传来一阵震天的喊声。接着一群人敲锣打鼓，手里拿着竹竿棍子，喊着口号，“洪水泛滥，还我钱财！”
这群人气势汹汹地往村长家那边赶去。
有人悄悄从游行的队伍中走了过来，拉着李自然父亲李明和母亲邓莲花一起去。
“明哥，莲花嫂，赶紧加入我们，一起去找村长，让乡里给我们赔钱。”
“对，让他们赔钱！去年才发动我们一起修水库，大家伙有钱的出钱，有人的出人，好不容易把水库加固了...今年水库放水，又把我们家和地都淹了...”
李自然母亲刚想加入游行的人群，被李自然父亲李明一把拉住。
“先别着急。”
“老乡们，大家静一静。”李明雄厚的一嗓子，喊住了人群。
嘈杂的人群慢慢变成小声议论。
“李明，你干什么？”
为首的是村东的赵田，他一向对村长不满。此刻他站了出来，厉声喝道。
“赵田，你们去闹事，理由是什么？”
“哼哼，去年村长带着大家才修好的水库。今年水库就恩将仇报，竟然放水把我们这村淹了......这就是理由！我们要找他负责！”
“对，水库应该赔偿我们的损失！”
村民纷纷举起手表示赞同。
李自然父亲李明还是不急不躁，声音依旧自信洪量。
“大家想一想，去年没修水库之前，比如说九八年那次洪水，我们损失多大？”
大家听到后，议论纷纷。
“那年洪水大的很咧，把我家房子都冲垮了...”
“我家四头猪全死了...”
“我儿子也是那年被淹死的，他才五岁...呜呜...”
回想起那年的伤心事，不少人都感伤地哭了起来。
“九八年的洪水那样可怕，后来修了水库之后，还发生过大洪水了吗？”
大家不少人都摇了摇头。
“所以说，大家千万不要被极个别的人煽动，有些人是别有用心，怀着坏心思的...”
赵田见李明意有所指，游行的群众也有些动摇。
他着急地站出来，骂道，“姓李的，你不要仗着自己读过几年书，就在这里咬文嚼字，指桑骂鬼...”
“你是想说指桑骂槐吧？”
“要你管这些！”
“哈哈！”围观的人发出一阵笑声。
赵田气急败坏，“我告诉你，姓李的，我们大家伙儿辛辛苦苦帮忙给他娘的水库搞工程，结果水库还放水淹了我们，还有天理吗？”
“大家先别激动，水库王所长我很熟悉，大家想必也很熟悉。平时农忙时候，他总是放水优先照顾我们村，对吧？”
这样一说，大家不住地点点头。
“是啊，王所长是挺照顾我们村的...”
“我们村修水库，出的力、出的钱都是最多的，王所长他心知肚明的，每次都故意给我们村多放水，所以他绝不是恩将仇报的人。”
赵田见李明把群众渐渐安抚了下来，他恼羞成怒，像一只即将斗败的公鸡。
他怒不可遏地质问，“那这次为啥要放水淹我们？”
“水库要是不放水，等到水漫过了堤坝，到时候就不是淹了我们这一点点粮食和被褥了，而是会像九八年那次一样，洪水一下子冲下来，咱们的房子，牲口，庄稼，甚至是性命，可啥都保不住了......”
大家听着觉得有道理，不住地点头。
“就像我们头顶上的一盆水，水满了我们不放点出来，到时候整个盆子被掀翻，就是满满的一盆水都倒了下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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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想出面解释，是因为在他初中时候，那一年的初夏，他家里也被洪水淹了。
李自然的村是重灾区，他家里进了一米多深的水，那把竹椅子漂浮起来，把一楼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泡给撞碎掉了。
家里米仓，藏红薯的洞，都被洪水灌满了，粮食无一幸免。一天后，洪水退去，家里一楼的不少东西都被洪水泡坏了。
李自然父亲闷着头，不说话。
他把烟拿出来，抽出一根，发现烟也被水泡湿了，他叹了口气，把烟盒放在二楼扶手上晾着，湿漉漉的浑水从烟盒里流淌出来。
母亲从水里捞出来前几天刚打好的崭新的棉被，如白云般洁白的棉被，此刻已被洪水泡成了一团湿漉漉的黑色脏臭棉花。
她愁眉苦脸着，坐在乌黑发臭的泥沼里，唉声叹气。
这时，李自然后门口地势较高的马路那边，传来一阵震天的喊声。接着一群人敲锣打鼓，手里拿着竹竿棍子，喊着口号，“洪水泛滥，还我钱财！”
这群人气势汹汹地往村长家那边赶去。
有人悄悄从游行的队伍中走了过来，拉着李自然父亲李明和母亲邓莲花一起去。
“明哥，莲花嫂，赶紧加入我们，一起去找村长，让乡里给我们赔钱。”
“对，让他们赔钱！去年才发动我们一起修水库，大家伙有钱的出钱，有人的出人，好不容易把水库加固了...今年水库放水，又把我们家和地都淹了...”
李自然母亲刚想加入游行的人群，被李自然父亲李明一把拉住。
“先别着急。”
“老乡们，大家静一静。”李明雄厚的一嗓子，喊住了人群。
嘈杂的人群慢慢变成小声议论。
“李明，你干什么？”
为首的是村东的赵田，他一向对村长不满。此刻他站了出来，厉声喝道。
“赵田，你们去闹事，理由是什么？”
“哼哼，去年村长带着大家才修好的水库。今年水库就恩将仇报，竟然放水把我们这村淹了......这就是理由！我们要找他负责！”
“对，水库应该赔偿我们的损失！”
村民纷纷举起手表示赞同。
李自然父亲李明还是不急不躁，声音依旧自信洪量。
“大家想一想，去年没修水库之前，比如说九八年那次洪水，我们损失多大？”
大家听到后，议论纷纷。
“那年洪水大的很咧，把我家房子都冲垮了...”
“我家四头猪全死了...”
“我儿子也是那年被淹死的，他才五岁...呜呜...”
回想起那年的伤心事，不少人都感伤地哭了起来。
“九八年的洪水那样可怕，后来修了水库之后，还发生过大洪水了吗？”
大家不少人都摇了摇头。
“所以说，大家千万不要被极个别的人煽动，有些人是别有用心，怀着坏心思的...”
赵田见李明意有所指，游行的群众也有些动摇。
他着急地站出来，骂道，“姓李的，你不要仗着自己读过几年书，就在这里咬文嚼字，指桑骂鬼...”
“你是想说指桑骂槐吧？”
“要你管这些！”
“哈哈！”围观的人发出一阵笑声。
赵田气急败坏，“我告诉你，姓李的，我们大家伙儿辛辛苦苦帮忙给他娘的水库搞工程，结果水库还放水淹了我们，还有天理吗？”
“大家先别激动，水库王所长我很熟悉，大家想必也很熟悉。平时农忙时候，他总是放水优先照顾我们村，对吧？”
这样一说，大家不住地点点头。
“是啊，王所长是挺照顾我们村的...”
“我们村修水库，出的力、出的钱都是最多的，王所长他心知肚明的，每次都故意给我们村多放水，所以他绝不是恩将仇报的人。”
赵田见李明把群众渐渐安抚了下来，他恼羞成怒，像一只即将斗败的公鸡。
他怒不可遏地质问，“那这次为啥要放水淹我们？”
“水库要是不放水，等到水漫过了堤坝，到时候就不是淹了我们这一点点粮食和被褥了，而是会像九八年那次一样，洪水一下子冲下来，咱们的房子，牲口，庄稼，甚至是性命，可啥都保不住了......”
大家听着觉得有道理，不住地点头。
“就像我们头顶上的一盆水，水满了我们不放点出来，到时候整个盆子被掀翻，就是满满的一盆水都倒了下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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