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袤无垠的陕北地区，在千沟万壑的黄土高原上，李自然和刘帅两人犹如两匹脱缰的野马，兴奋地穿行在沟壑之中。
爬陡坡时，他们一步一步踩着脚踏板，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笑着看着对方青筋暴露、精疲力尽的狼狈模样。
下坡时，他们一起让自行车在重力作用疾驰而下，速度之快，让他们不约而同发出了刺激的惊叫声。
两个少年的尖叫声在沟壑山谷之中回响着，让住在黄土窑洞里的老人都忍不住走了出来，看看是什么动静。
自毕业后，李自然再也没有过同伴。三年来，他总是孤独一人，过着三点一线的简单而乏味的生活。
在公司里，李自然也总是独来独往。
“自然，下班后去聚餐吗？”同事友好地问他。
李自然摇摇头拒绝了，转身离开。
其他同事如同看着怪胎一样看着他。
“他这也太不合群了...”
“假清高！”
“看不起谁呢，以为自己多厉害，傻逼一个。”
......
李自然即使听到同事对他的评价，甚至是辱骂。他也不作任何回应，仿佛他就像一个没有脾气的机器人。
就像许多在北漂的人一样，下班时间到了后，李自然机械性地走进了地铁，在人潮拥挤之中站立着。
人群互不相识，即使面对面，也没有任何交流，哪怕是眼睛，都觉得疲劳不已，不愿意再多看谁几眼。
在地铁里，仅仅是同一趟短暂的旅程，每个人都拨弄着各自的手机，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仿佛车厢内装载的是无数的机器人。
等地铁到站，李自然机械性地走出地铁口，骑上他那辆破旧的自行车，七弯八拐后钻进一个老胡同，走进自己地下室的老鼠窝中。
就连节假日，他也几乎很少出门。
所以房东张太太和公司的人对他都不熟悉，以为李自然是一个性格孤僻的怪人。
此刻，在黄土高原疾驰的风中，他兴奋地呼啸着，回应他的是后面刘帅激动的呼叫声。
两个男生骑着车，在蜿蜒的山路上，同下坡的风一起追逐，对着山谷吼叫。这样激动地一呼一应的骑行体验，是他之前路上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从伦敦去罗马，最短的距离是什么？答案是，一个同伴。”
李自然想起高中老师的这句话，会心一笑。
李自然好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能有一个同伴，一起感受迎面吹来的风，就很开心了。
男生的快乐，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而纯粹。
过了绥德县之后，他们简单的吃过午饭，又继续赶路了。距离下一个县城，子洲县，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骑车走在国道307上，下了一个坡之后，李自然和刘帅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洪水把一截马路浸泡在水里，原先的河道是沿着马路蜿蜒而去的，现在洪水已经越过了堤防，在堤外汹涌肆虐，大片泥土色的浑黄洪水，把河流凹岸淹没了一大片。农田，房屋，道路都被浸没在其中。
“前面有洪水，你们不能过去。”刘帅和李自然被当地几个村干部拦了下来。
远处，不少人正在协助村民转移到后面高的地方去。
那些大货车仗着自己载重量大，轮胎高，慢悠悠地从洪水中趟了过去。只有那些小面包车和小型车辆，摩托车和自行车，被困在山坡上，等待着洪水退去。
等了一会儿，人群变得躁动不安，不少司机跃跃欲试，加足了马力一把冲了过去。
“你们不要着急，再等等。上面水库通知了，再有一个小时就不会放水了。”
“狗日的，这水库早不放，晚不放，偏偏这个时候放。”
有村民不理解，愤怒地骂道。
其他村民也都跟风盲目附和着，“浪费我们这么多钱，修了这些水库，有个球用啊！”
“是啊，还不是放水淹了我们庄稼，还有我们的房屋...”
“都是这些贪官，搞这些劳民伤财的垃圾工程...”
李自然刚想出面解释，可这些村民越说越激动，有些人趁机挑拨离间。
“走，我们去乡长门口闹事去，去找他们要赔偿...”
一呼百应，群情激奋。
“走，走！”
......
就像是山上的羊群，起初混乱不堪，但只要有领头羊出现，这群羊就会乖乖地跟着领头羊走，哪怕前面是悬崖深渊，它们也盲目跟从。
李自然看着这些村民骂骂咧咧地聚集走了，他无可奈何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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