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的水鬼啊！骗了我们十年！”
却说那年祭祀，喧嚣与热闹落幕之时，也是另一重悲剧降临之初。
年轻道士在众目睽睽之下喝破了那所谓“河神”的真身，导致一场热闹非凡的拜神典礼在短短一瞬间落得个清净收场。官员百姓在见到鬼物真身之后一哄而散，逃了个精光！
而年轻道士在救下乱局中差点丧命的几个少年少女之后本欲追击，却在这时收到了师门的紧急传讯。
……
“我就是当年摔倒在人群中的小女孩。”田酒儿呵呵冷笑着，看着面前的道士。
“我，知道。”道士将目光放到了燃烧的火堆上。
“你知道？你知道当时并不是你救得我。”
许晋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方才那道士已经说过，他知道当年的小姑娘就是眼前的田酒儿，他也知道是那水鬼托起了田酒儿才让他抓到机会刺出了一剑。这会儿小乞丐的发问，以及道士的表现好像表明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田酒儿凑到了道士的眼前，一字一句的发问：“你都知道，可你知道？我爹娘是怎么死的吗？”
道士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田酒儿没再理会他，他和她都沉默着，良久。
“我爹是河神庙里的庙祝，那些年，我来的最多的就是河神老爷这里。
我爹给我讲的最多的是河神老爷做的善事，村东头葛大娘家的小虎掉水里了，都已经沉下去了，是河神老爷派了一只大乌龟把他送回了岸上。
冬天河面结冰，郑屠夫赶着去镇子里杀猪，带着他的傻儿子非要走冰面过河结果掉冰到窟窿里。
我们这的人捕鱼，小船要从这条河入海，风浪又急。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落水……
自从河神老爷来了，这条河，是他让这条河成为了‘不死河’！
以前大家都说，河神老爷就是心善，见不到有人被河水卷去害了性命。
我爹说他见到过河神老爷，在有一年的祭祀之后，河神老爷就坐在这里，望着水面。
我爹说世上哪有那么多神仙像河神老爷似的一个一个救人，后来，大家也说，有没有可能河神老爷生前就淹死在河里，所以他老人家见不得别人和他一样受苦。
大家没见过河神老爷，大家也不怕河神老爷，因为有河神老爷在，这条河就是不死河，就不会淹死人。”
小姑娘一个人在那里低声诉说。
“可是自从那天，你来了。你当着大家的面掀开了他的雾，你让大家看到了河神老爷。
哦，原来他长得一点也不像庙里的塑像！
他的脸色是那样苍白，他的身体是那样肿胀！
他，他是个鬼啊！
你知道吗？大家回来后并不是那么害怕，但他们后来会说……
‘我们拜的是一个鬼。’
县长怕比他更大的官说他侍奉鬼怪，他让人封了这座庙。
大家开始害怕过路的人笑他们拜了那么多年的鬼，那个鬼还那么丑，长得那么恐怖。
再后来大家说以前那些掉河里的人肯定是那个水鬼做的手段。
他们说那个鬼在骗他们。
葛大娘说，自己的小虎又不是郑屠户的傻儿子，根本就不会去一个人跑去河边玩，肯定是鬼迷了他的心窍！
郑屠户开始说，自己的小儿子原本并不傻，是被河水泡了，是被冻坏了脑子。
我知道，他们并不是害怕什么鬼啊怪啊的，
他们看到了你伤到了他，他们才知道，原来他并不是那么强，还会道士伤到。
他们又害怕自己不是道士，那个鬼，会不会记恨，会不会？找他们报仇？
他们担心坏了，他们连夜把县长贴的封条撕了，他们砸掉了这里的一切。
‘这样，那个鬼就不会回来了吧？’
他们是这样说的。”
田酒儿越说越激动。
“我爹说要阻止他们，却被他们堆出了门。
我娘被人群挤到了河里，我爹去救她……”
道士双手撑在地上，他似乎看到了。
那年的雨下的和今天一样大，河水比今天还要急。田酒儿在一边哭喊，她的母亲被人群推挤到了岸边，人们大声吵嚷着，有些人已经动起了手。大雨冲刷下的岸边泥土松软，女子脚下一滑，跌落水中，没人看到，或许也有人看到了。
田酒儿的父亲怒吼着推开人群，一头扎进了漆黑的水里。
等到愤怒的人群散去，田酒儿的父母也成了十来年后这条不死河里第一对淹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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