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真正的恋人 第七节-第9/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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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改变不了军人被边缘化的现实。”

  “是趋势!早晚有一天,所有人会知道,他们离不开军队!”

  “假如届时要有军人做出牺牲,那我希望那天永远不要到来!”

  “这个由不得你,由不得我,也由不得任何人。”

  整个假期,宇文城只在八月底参观了一次钟毓媛他们的综合演练——他不能像个不懂事的孩子,老跟在钟毓媛屁股后头。毕竟这是军事训练,不是夏令营。演练主“战场”在靖中南部海域。演练结束,所有教官排长就地“卸职”,各回各处。后面四个月的学习、训练,除连长和副连长外,全部由军官训练营里新选出的排长和班长来管理。钟毓媛拉着宇文城,和全排其她十四个人一起跟梁馨告别。女孩们控制不住感情,都掉了眼泪,只有宇文城和梁馨没哭。

  “好啦,这有什么可难过的!想我了,随时联系!”梁馨大大咧咧地朝大家嚷,末了,还旁若无人地嘱咐钟毓媛一句:“媛妹妹,好好调教一下你的小男人!”说罢挤挤右眼。

  不知道钟毓媛她们怎么想。在宇文城眼里,梁馨除去外貌、身材和嗓音是女的,其他方面怎么看都像男人,连扬起褂子往脖颈上一搭、转身用脚跟踹着地面离开的样子,都有十足的男人味儿。他想不出,这样的“女人”,怎能跳出柔情似水的“虞美人”。可惜自己没机会看她表演。

  犹豫了很久,宇文城终于横下心,冒着再次“触犯”钟毓媛的危险,给她写了一封长信。

  媛媛:

  最后一学期了,我要准备论文答辩,可能会很忙,也许没有太多机会和你聊天了。百闻不如一见,看完你们训练,我有很多想法,希望一吐为快。就借这次机会,都你跟“发泄”一下吧,都是我的心里话。

  你一直说,你是为了躲开“世俗”社会,为了体验不同于“世俗”的生活才参军。当时我就想到一位数学家兼哲学家——笛卡尔。他为了寻求安详和宁静,寻找一个做学问的好环境,曾经两次参军。后来,又因为在军队里发现了另一些不能忍受的东西,最终离开了军营。但我一直没跟你说。我真怕你也像笛卡尔一样,“半途而废”。我总觉得,你是一株高贵的牡丹,不适合长在恶劣的环境中。可你对军队那么有感情,我又不忍打击你。何况我的感觉可能是错的。

  虽然你很开朗、很大方,但我看得出来,你性格里还是有很多和我相似的地方:心思重,太在乎别人怎么看你。那段带着欺骗、目的不纯的感情,又让你的思想更加极端——请原谅我这么说。所以,你活泼淡然的外表下,总是透出一股忧郁的气质。你听到那首山曲会哭,会慨叹“心忙”。你会唱出那首很悲凉的歌。你会在不知不觉中无端落泪,这些我都能感觉到。

  但是,你又是个很坚强的人。你比我小,可从不在我面前表现出娇气、可怜和弱小,倒时时刻刻显得好像是我的“师长”。你不希望别人拿你当“焦点”,闲言碎语的议论你。但你又确实渴望控制整个场面,以你的权力、能力和魅力,让所有东西都按照你的要求,各就各位,各尽其能,达成你心中的目标。反过来,你自己却极不情愿被别人当成“工具”,在别人的控制和安排下,达成你所不希望的目标。你是一个忧郁而孤独的“领袖”。我相信,你一定会通过自己的方式,实现你自己的理想。

  这两次参观,让我对你多了一份信心。看到你和同事们那么无拘无束地高谈阔论,甚至开一些玩笑,我也感觉很欣慰。军队这样的环境,能让你发生如此变化,我无法理解。我只能猜测:是不是战争的“游戏化”,掩盖或减少了它的残酷性?假如将来,不仅战争的现实性、甚至连战争的可能性都消失了,而军队仍然存在,那时候的军人,会不会像“矫枉过正”的女权社会一样,变成一个完全畸形的组织?

  我自己都对这个猜想有些怀疑。想起梁馨,就总觉得军队、军队里的人还是有些“奇怪”。不过我倒愿意这么理解:军队现在的状况,特别像纯粹科学(包括纯粹哲学)在人类历史上某段时期的境遇:大部分人认为它们没有实际用处,当它们向社会、向公众索求一些支持的时候,社会、公众会反过来问:“你究竟能为我们做些什么?”于是,深居书斋的哲学家和数学家、埋头于实验室的科学家,推举出他们尊敬的代表,向公众表示:首先,纯粹科学的进步或多或少、总有一天,会转变成技术上的进步,造福于人类;其次,人类文明和思想的发展,也少不了纯粹科学和纯粹思想的贡献;第三,纯粹科学不需要太多资源,社会完全负担得起。我要是退回到那个时代,就根本不会提第一个理由,因为它根本说不清。今天的世界尊重并支持纯粹科学和纯粹哲学,正是因为第二个理由。军队要寻求公众的支持和理解,恐怕也能说出两个以上的理由。同样,必然有一个(而且很可能是看起来最合理的那个)是没有说服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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