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输球,说好的请我喝酒。这都请了半年也没见动静哇。”世浩刚坐下,喝了口水,正擦着脸上的汗。旁边的李江就在喋喋不休。
“不就是请你喝酒嘛,今晚就请。地点你定。”随手抹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世浩爽快地说道。
近来苦闷的世浩,也只有来体育馆打场球才能短暂的排遣内心的烦躁。和世浩同样烦闷的是安洛。在慧娟的婚礼结束后,整个家族的男人都在叔叔振华家,对她展开了一次形同审判的交心谈话。长辈们作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苦口婆心。举实例,讲真事,以丝毫不亚于专家学者水平的语言水平给安洛灌着心灵鸡汤。而和安洛一辈的堂哥们则以年轻人的血性,直截了当地训斥安洛,说安洛如果真要嫁给世浩那个混小子,那就无异于推整个家族入万丈深渊。家族长辈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既有大声发表自己看法的,又有言辞激烈要安洛父亲好好管教安洛的,声音不一而足。整个叔叔家的客厅变成了喧闹吵杂的集市一样的地方。在厅堂里受训的安洛,一瞬间觉得自己受到了罪人一样的待遇。她的心死得更彻底,对这个家族的男人彻底绝望。她静默着,像个看客一样冷观完这一切。
受训结束后回到房间,安洛觉得累极了,倦极了。正要躺下休息,敲门声响起。安洛一言不发地去开门,是弟弟锦诚。
“什么时候走?”安洛在床上坐定,看着嗫嚅着不敢开口的弟弟问道。
“今晚的火车。”弟弟锦诚趁着元旦回来参加慧娟的婚礼,还要回去参加期末考。
“有话要说吗?”安洛又问道。
“姐姐给我点钱吧!”
“多少?”
“姐姐总是这样。从小到大,什么都依着我,由着我。我提的要求也都答应。爸妈对我也是一样的,但是爸妈对姐姐就不这样。姐姐想要做的东西,想要做的事十有八九都没有得意实现。是我对不起姐姐!”锦诚有些哽咽。
“那都是小时候的无理取闹,所以爸妈才不予理睬而已。你没有哪里对不起我,爸妈更没有哪里对不起我,是姐姐的命就该如此。作为这个家族的女儿出生,作为这个家庭的老大出生。这都是姐姐的命!”安洛的表情、语气都古井无波,跟一个经历了人事风霜,饱经沧桑的老人一样。
“姐姐!”锦诚忍不住掉下泪来。
“姐姐现在开始去寻找自由吧!以后,你就只是你自己,只需要考虑你自己!家族,父母,所有的一切都不用理会了。如果真要有人受束缚,我不希望那个人是姐姐。”锦诚抹掉眼泪,坚定地说道。
“有些事,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的。”安洛没有想到这个昨日还在自己背上的弟弟已经这么大了,懂得替姐姐考虑了。恍惚想起小时候,背着弟弟走过田间地头的样子,天真烂漫的童年真叫人回味无穷。再有两年,他才会明白所谓家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吧!安洛在心里叹着气,嘴上告诫道,却不知他能从这句话中体味出几分。
锦诚听着姐姐的话,有些失望。姐姐肯定不知道自己到底鼓足了多大勇气才进的这个房间。他以为会给姐姐带去一丝安慰,一丝笑容。他失望地走出房间,姐姐叫住他要给他钱,他告诉姐姐存在她那里,等什么时候她心意达成了再给他。安洛看着弟弟锦诚走出门,回想着他的话,心里多少有些宽慰。
另一边,世浩和李江来到一家酒吧里喝酒。李江不知道从哪里喊来的一堆人,场面一度热烈。世浩心里有事,低头喝闷酒。连女孩子来加他微信也被他无视,李江在一旁有些尴尬。最后大家都不理他,三三俩俩喝酒玩游戏嗨得不行,剩他一人独斟独饮。大家都在玩得兴起,世浩一下子抓住身旁的人的衣领,照着人家的脸上就是一拳。
“什么?生人?生你妈个逼!生人吃你家用你家了?你有多牛逼,看不起生人?”世浩一边吼着,一边又是一顿乱打。场面瞬间混乱不堪。李江站在那里,又听不懂彝话,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要把俩人分开。
世浩回到家的时候,金龙夫妇二人正在看电视。诗果看着电视里的狗血剧,一边骂,一边又看得极为专心。听见儿子进门的声音,也没有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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