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酒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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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酒席

    我个人是十分讨厌雨季的,尤其是在南方城市,阴冷冷的天气像是把人关在地窖里,浑身不自在,雨一下就是一整天,出个门都困难。

    闲来无事,三个人便凑伙围在炭火边上打跑得快。本来是想打发下时间,结果五毛一支的牌打一下午愣是让赢走一百多块。爷爷数着桌上的零钱散钱哈哈大笑,接着看了看表,把牌一扔,起身道:“六点了,伍瘸子那边开始造饭了,我们也该过去了"

    他走到衣柜边上,取了两把伞跟一只手电,给了我跟胖子一把大的,自己举着小伞走了。外面灰蒙蒙的,但还不算太黑,不过农家办丧事,基本要闹到晚上八九点才散场,爷爷带了手电,看来是准备晚上再回来。

    从爷爷家到伍瘸子的家不算太远,但是路有点难走,伍瘸子独居在山上,没有通水泥路,路上全是杂草跟黄泥,能借力的地方少,稳不好会从坡上摔下来。爷爷出门时换了胶套鞋,鞋底纹很深,踩在地上摩擦力很大,走的反而比我们两个年青后生扎实。

    家里没有多余的鞋,我跟胖子穿的还是旧三件,平底鞋走泊油路还行,上山算是倒了血霉。泥饼子一踩一大坨,走起来简直跟老牛耕地似得。

    爷爷带着我们在山中小道穿行,沿途我在密林看到几处微微隆起的土包,上面还插着已经褪色的红纸灯笼,阴风阵阵,纸灯笼在随着我的视线来回晃动,活像个有生命的物体在呼唤我走过去,吓得我立马移开目光。

    爷爷注意到了我,说:“莫瞎看,山里的怪东西认生,一会惹上事”

    我不知道他是在故意吓我还是警示我,总之这话让我浑身冒冷汗。

    又走了很久,我听到有锣鼓的声音,近了,便听到人声鼎沸,爷爷拨开一丛挡住视线的野草,一株桃树映入眼帘,他说:“到了到了,可以歇歇了”

    我杵在原地,看着那颗鲜红的桃树,桃花已经开全,雨水滴花瓣上,醒目的红艳像是滴滴欲坠的鲜血,与周边墨绿的大山相辉映,显得十分突兀。

    桃树后是一间不足四十平米的土砖屋,黑压压的瓦片层层罗叠,白色墙体上满是裂缝,两扇圆形的窗口面朝着我,如同一颗双眼空洞的巨大死人头。

    屋前有人用蓝白相间的帆布支了一个大棚子,底下摆了四五个圆饼木桌,桌上挤满了人,屋旁一口巨大的铁锅正透着锅盖冒着热气,米饭焦糊的味道四处溢散,看样子是准备开饭了。

    有个戴旧式平顶帽的老头看见了我们,赶紧迎了过来,他跟爷爷打了个招呼,然后掏出香烟发给我们,他笑眯眯的望着爷爷:“李师傅啊,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这都快开吃了"

    爷爷乐着把烟叼进嘴,环顾四周:“姚老倌啊,这唱戏的怎么还没来啊?”

    “不打紧不打紧,天雨路滑,唱戏的道具运不进来,我让人推板车去托了”他说道,然后又眯着眼看我:“耶,这不是开复嘛!你也来了哈!”

    我很吃惊,没想到老头眼尖,居然还认得我,便跟他寒暄了几句,顺带介绍了胖子,随后,他便领着我们进了大棚。

    我们入座在面朝大门的一张桌子上,旁边坐满了我不认识的三姑六姨,爷爷笑哈哈打了招呼坐下,然后不厌其烦的跟我介绍起身边的人。这个年纪大的,是你三嗲嗲,这个抱小孩的,是你苏姑妈,这个呢,是你七舅姥爷。我跟点读机一样,爷爷认一个,我就叫一声,兜里的烟也挨个发了一圈,然后大家就开各自拉家常闲聊起来。

    我显然找不到说话的人,只好提溜着眼珠子四处打量,正对面的堂屋里,亮着一盏昏幽幽的灯泡。灯泡下面,摆了口黑色的棺材,一个醒目的'寿'正对着我。漆是新刷的,在灯光漫射下,泛着亮,有些鬼气深深的。

    按本地规矩,不到下葬那天,棺材板是不能盖的,所以从我这个角度来说的话,只要稍微踮起脚尖,估计就能看见棺材里的人。虽然我好奇心很重,但此时此刻,明目张胆的去窥视死者遗容,显然是很失体面的事情。我只好耐着性子等菜上桌,等吃饱后再去边上偷偷瞧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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