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伦将画放在餐桌上，拿出手机找出一条熟悉的电话号码，按下拨号键：“帕维尔先生，你好。我是希伦，我想委托您帮我鉴定一幅油画。”
帕维尔爽快地答应了：“当然，希伦先生！请问你对鉴定内容有什么要求吗？”
“麻烦帮我鉴定出作画的时间和画布的图层，如果可能，最好能给我一份颜料成份表。鉴定费我稍后打进你的账户上。”
“费用不急。你先把画带过来，让我好好看看它的样子。”
希伦走进帕维尔的实验室，许久未见的两人热情寒暄了一阵。当他边咳嗽边把画从帆布袋中取出的时候，帕维尔有些错愣：“上次是撒旦像，现在是命运之矛。牧师先生，请问你是如何得到这么多画风诡异的作品的？”
虽然身为信奉科学的无神论者，但在好友职业和信仰的熏陶下，帕维尔对耶稣与《圣经》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希伦神秘一笑，湛蓝的眼睛俏皮地眨了眨，语气轻快却严肃：“无可奉告。”
“好吧，方才我什么也没问。”帕维尔不在意地耸耸肩，拿出高精度放大镜，仔细观察着整个画面：“颜料褪色比较严重，表面有较密集的细小裂纹并且积灰较多，预估作品年龄大约六年。画风自由灵活，运笔迅速果断，粗粗浏览，画面是‘容纳’与‘扩展’间的平衡，朦胧中又格外清晰。作者像是美术科班出身，将速写手法融入油画创作之中。”
“六年？”
“前提是画作的持有者精心珍藏。但这幅画的裱框棱角上有多处非正常刮擦的痕迹，严格来讲，年份应该至少四年起步。具体的数据还需要更进一步的鉴定。”帕维尔起身揉了揉酸痛的颈椎：“你想给我的时间是多久？”
希伦沉吟了一会儿，尔后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嗯……两周？当然，如果你能够做到的话，能否尽量在十天之内出结果？”
帕维尔爽朗地笑了起来，空旷的实验室中回荡着他那极具感染力的笑声。他理了理白大褂的领子，浅绿的目光打量着摆在实验台上的画作：“我尽量。”
“上帝始终保佑着你。”
希伦走出实验室时，一名同样西装革履的金发青年迎面而来，胸前别着的十字架在阳光下折射出神圣的光辉。“怎么样？计划都还顺利吧。”加百列温和地笑着。
“托主的庇佑，还算顺利。天使长先生，您这是……”
“我来见一位老朋友。恰好路过这里，闲来无事便等了一会儿。”加百列叹了口气：“警方在今天中午发布通知，正式宣布莫格兄妹自杀案结案。老约翰委托我向你传话，莫格兄妹的葬礼将在后天举行，雷德先生邀请你去当司仪牧师。”
“雷德先生什么时候成为基督信徒了？”
“雷德先生是以基督信徒的标准举办葬礼的。格蕾丝是绝对忠诚的基督信徒，至于戈尔……也算是半个信徒吧，至少他承认上帝的存在。”
那股浓烈的辣椒气味再次弥漫，希伦无言以对。历经三十年的风雨，死亡对于正值壮年的他而言显得格外沉重。繁华喧嚣之间，两人都恍若隔世般默默无声，忽然，加百列的步伐一顿，湛蓝的目光直直射向街道旁：
“希伦，你想不想尝尝特别的东方食物？”加百列狡黠地笑了笑。
琳琅满目的西点橱窗中，一家独具东方浪漫的狭小门店格外亮眼。“这是什么？”希伦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汤圆，又称元宵。
外皮由糯米粉制成，常见的内馅是甜的，口感近似于冰皮月饼。”加百列兴致勃勃地将希伦拉进店内，随意拣了张椅子坐下。“你的口味好重糖，花生或芝麻馅的汤圆很适合你。”
店主是一名黑发黑眸的东方妇女。她热情地将两碗汤圆端了上来。“请慢用，先生！”流利纯正的美音中饱含着幸福与愉悦，奶油般香甜的气味在希伦鼻尖萦绕。“汤圆要趁热吃，与平常餐点的油腻醇香不同，东方主打清甜可口。”加百列颇骄傲地向他介绍这来自遥远东方的美食。
用餐前，希伦依旧在胸前比划十字以感谢上帝的赐福。莹白如玉的骨瓷汤勺浸没在浓郁的汤汁中，氤氲白雾将圆润的汤圆滋养得格外水灵。牙齿轻轻咬破软糯的外皮，香甜细腻的内馅便争先恐后地涌入食客的口腔，火热中夹杂着清爽，实在让人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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