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德离开后，吕兆辛在河边待到日头偏西。
被主母打发出来的侍从小约翰，显然是没有权力把亨利给绑回城堡的，只得陪着主子看河水流啊流，听蓝鸪叫啊叫。
被该德一句话点醒，以自己努力却没有回报的疑惑和不满为动力，重整旗鼓的吕兆辛，第一次感到“话疗”能有这么显著的效果。
思路自然打开，脑子似乎更加积极的出谋划策，他开始全身心正视自己的每一个行为。
自己不可能做到无情抛弃这个世界的家人，只能以一种更加温和的手段“告别”，但在那之前，他要利用自己的身份获得足够的信息。
“小约翰。”坐在河边的吕兆辛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伸手拔起身边的草，漫不经心地一根一根往水里扔，但轻飘飘的草几乎没有被扔到水里的。
“大人。”守在身后的小约翰走上前来，站了大半个时辰，这个十五岁的年轻人也不知道坐着等。
“我在林子里遛马的时候，看到了死尸。”吕兆辛说出打好的腹稿，嗓音低沉。
“在哪，大人？我这就去报给老爷。”小约翰急切的问道，他不知道，这种事情如果以正式的态度报给伯爵，大概率他只会得到“大惊小怪”的评价，或许还有“年轻人”。
当然这些评价只会被放在菲多斯伯爵的心里，表面上伯爵会安排将此事交由某个骑士或乔索里斯爵士处理，以免落下不在乎领民的话头。
可是怎么处理呢，如果林子里、河流下游，每年不出现几具无关紧要的尸体，那还真是圣父保佑瑞文领了。
“不用了，我再去看时死尸已经不见，可能被大山猫什么的拖走了。”本就没有死尸。
“可是，死人了大人，而且是伯爵大人的子民。”小约翰没有半点“罚站”的疲惫，年轻人，总是说较真就较真。
吕兆辛咬牙切齿，“是那些邪教徒！”
“是那些该死的邪教徒！”他咆哮起来，
“那些年年都说在清理，清理，清理！隔三岔五还能闻到臭味的邪教徒！”
他抓起一把草就往河里扔，却被风吹回自己裤腿上，“该死的东西！”
“邪教徒？艾斯大人前天不是才吊死一个吗？他们还敢露头？”小约翰还不太相信凶手是那些邪教。
艾斯，一个效忠菲多斯伯爵的骑士，勤勤恳恳，也经验丰富。
“我亲眼看到尸体的脸上被刻下了那些丑陋的符号，看来艾斯没有斩草除根，约翰，我需要你帮我。”吕兆辛转头，借着夕阳真诚地看向侍从。
小约翰是侍从，但不是亨利的侍从，半年前他被自己的男爵父亲派到封主家学习。或许再过几天，菲多斯就会和亨利商议，让小约翰做亨利的侍从，可能会被册封为骑士的侍从。
见亨利称呼自己为约翰，而非小约翰，这个年轻人有了一种被肯定的感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愿意为眼前的亨利大人赴汤蹈火。
“愿为您效劳，大人。”约翰单膝跪地，目光灼热的看着吕兆辛。
吕兆辛被这意料之中但依旧灼热无比的目光，看得有些感动。
“嗯，约翰，我要你穿平民的衣服，在城里，在周围的村庄里搜集邪教的信息，任何信息我都要！”
“明白了，大人，我现在就去。”小约翰起身就要走。
“等下，天黑了你要去哪？明天开始行动，今晚好好休息。”吕兆辛喊住这个年轻人。
想到晚上，在餐桌上保持亨利的身份不是问题，二十年的记忆都刻在骨头里，可是琪安娜...
“唉。”吕兆辛叹了口气，小约翰只以为他是在为邪教的事情烦心，愈发迫不及待的要大干一场。
...
第二天早上，搂着名义上的妻子，吕兆辛开始神游天外。
回忆和陈嘉一起吃饭？没看完的小说可能发展到了哪？无论想什么，也比把注意力放在怀里的女孩身上强。
至于小约翰，他是肯定会被伯爵的耳目发现的，更何况要服侍封主的侍从一整天没有踪影呢？
接着父亲兰德.菲多斯对自己优秀的儿子想找邪教的麻烦，会纵容？反对？
起初应该会反对，因为历尽人事，脑子不昏的伯爵，知道藏在阴影里的家伙有多难缠，即使邪教徒总归在伯爵心中只是恼人的苍蝇。
奈何他有牵挂，邪教徒这种东西，在他漏出马脚前，你永远无法知道他是不是城堡的杂役，或是哪个马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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