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 在两张床中间-第3/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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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更美呢?在你心里?是阿巴拉契亚山,还是北苏格兰高地。”奥尔良问她。

        谷杭没有说话。奥尔良明白了。她又开始思念伦敦了。

        雨声和风声震撼着两个不眠之人的心房。这样大的风暴,着实令人胆寒。时不时,还有鱼儿被风浪拍在舷窗上,化作模糊的泡沫。

        谷杭的心情在雨中慢慢宁静了下来。“我感觉我是真的累了。”谷杭说。

        “那就休息休息吧。”奥尔良转过身离开舷窗,坐回自己的床上。

        “我一点都不恨他们。”谷杭低着的头抬了起来,说,“那些场主们。”

        奥尔良点了点头,然后他发现现在熄着灯呢,所以又重新用声音回应。

        谷杭耸了耸肩:“那完全是纯粹的商业竞争。我是说。其他银矿场的场主们,他们在清国赔款到账之后也感到了压力。每次清国一赔款,银价必然会小幅下跌。而且自从通商之后,跌幅就加剧了。他们知道清国的银子会撑死他们的,所以自然就会开始竞争。这是公平的商业竞争,最强的人才能活到最后,我父亲只不过是不够强而已。我父亲当时也在不断给皇家矿业学院使银子,但是使得不够多,所以最后学院才偏袒了其他场主,勒令我退学。这些都是公平竞赛。我父亲,他们,我,任何人都没错。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们家终究无法战胜他们。”

        奥尔良苦笑了一下:“我也一样啊。我之所以6年就读完了本科到博士的所有内容,就是为了防止其他金矿场场主和我们竞争。现在挖出来的金矿石纯度逐年下滑,这是客观事实。我们场子里的矿石纯度也是逐年下滑的,高科技的提纯技术,才能让公司活下去。圈下一块地,然后说:‘这是我的私人领地,我对此进行宣称’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淘金热的时候,联邦政府允许公民占领无主土地并宣称为私有,这在法律上是合法的。时至今日,它依然是合法的。但是虽然联邦政府依然尊重公民的占地权利,但是大型垄断公司已经出现。在林业、矿业、农业、畜牧业,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垄断。铁路更是可怕,铁轨一旦钉在了地上,就成了范德比尔特的不动产。这么有钱的老板,私人的那一点私有土地根本撑不住。”

        谷杭突然点了点头,虽然还是有点兴奋,但是轻声说到:“清国有句话叫‘洪桐县内无好人’,说的应该就是我们。所谓加害者、受害者,其实都是定了输赢之后的后话。赢的人就是加害者,输的人就是受害者,或者反过来也可以。1839年的时候有个贝勒爷冲进广州的英国领事馆,逮捕了所有英国人,说是如果不交出鸦片,就杀了所有人。在这位贝勒的恐吓之下领事馆的人交出了所有的鸦片。可能这只是这位贝勒抽烟抽嗨了,一时的冲动之举。但是现在来看,英国在多次对清战争之中,赚得不少,但是仍然有权抱有受害者身份。哪怕在议会最终投票中,仅仅是一两票的微弱优势,最终也是优势。加害者和受害者这两个虚假的名称之下,暗藏的就是无穷的竞争。你我虽说受到迫害,虽说我是失败者,但是在皇家矿业学院的时候,贿赂教授,陷害其他学生,阻碍其他学生的事情,咱们也没少做。”

        奥尔良说:“在皇家矿业学院能待上1年,已经算不上什么善人了。这真的很疯狂。我觉得,按照你的清国祖先的哲学来说,世间万物,都有一个生老病死的过程。如果在春天的时候出现春天的迹象,在秋天的时候出现秋天的迹象,就是得了时门,就是吉祥的。如果春天的时候出现了秋天的迹象,秋天的时候出现了春天的迹象,就是失时,那就不吉祥了。可是,近几年来,我觉得我总是处于这种反季节的现象中。明明是应该发现自我,努力探索自我的青春年华,却要为了生计,日日夜夜奔波,博得一个博士学位;明明是万国萧条的时代,明明是每个国家都面临着经济下调的时代,我却还要努力赚钱,我却还要努力地积极地与同行争流。我真的觉得这是一个不祥的预兆。按照你们清国祖先的哲学来说,以不祥的手段得来的东西,早晚是要,以不祥的形式还给大自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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