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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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那件事情后,十里八乡都晓得牧家有个敢打鬼的小孩,这要是放在古代可不得了,保不准能做个裂土封疆的大将军什么的。牧晚笛外公成老爷子听了洋洋得意,让外孙骑在自己脖子上招摇过市;而外婆则是一脸愁云惨淡,心想着小孩子指不定哪天就把下游的水坝炸了。

        牧晚笛私下把那片形似白鳞的东西拿给外婆敲了一眼,外婆则一口咬定那是白衣娘娘蜕下来的蛇鳞,意在吓唬这胆大妄为的臭小子不要到处瞎跑。那块蛇鳞倒也神奇,温润如玉,冬暖夏凉,牧晚笛把它放在身上,好不舒服,而且那些蝇蚊鼠蚤什么都好好像很怕它,倒也免了一身咬;外婆见他喜欢得厉害,便去寺庙里求了红布红线,小心翼翼地将其穿眼包边,以便外孙挂胸前贴肉藏了。外婆说这蛇鳞玉上头还有个秘密,等自己要死的时候才会告诉牧晚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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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笛外公与外婆的关系向来不怎么样,用官方的话来说:不够和谐。三天一吵,五天一闹,筷箸阻了对方的夹菜,碗筷碰发了声,在走廊上碍了彼此的去路,油瓶倒了没管,扫帚倒霉没扶,一个眼神,一个语气,都有可能化身那根点燃爆竹的长香,一星点红红的香头往药捻子那么一靠,引爆一场噼里啪啦的炸裂言语。

        照晚笛妈妈讲,小时候自个儿经常被当做投掷“明”器,在外公夫妇两人吵到恼羞成怒,失去理智时,被举起来砸向对方(这样做的以外公居多),而对方又不得不接住自家孩子,所以每掷必中,故而即便这是一场“非接触战斗”,往往也会有人鼻青脸肿,成为日常的坊间笑谈。

        吵架的原因只有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外婆只给外公生了一个男孩。

        这对十分传统的晚笛外公来说成了一块烙在心上的顽疾:我们老成家怎么能只有一根苗苗?那可要不得,得继续生,至少得生到二弟为止。

        不过至尊宝有句台词说得好:上天安排的最大。命里无时莫强求,从老两口少年结发到外婆五十而知天命,老成家还是只有晚笛老舅这么一个男娃娃,外公这才不得不作罢。

        自此,老两口的梁子就这么给结死了,而且越结越大。年纪大了打不动,就改成了斗嘴,有好事者约莫出规律,吵架的频率是一天六次:早饭前、早饭后、午饭前、午饭后,晚饭前、晚饭后。比消渴病患者打胰岛素还准时。有人就问为什么睡前睡后不吵呢?老两口五十几岁分了房睡,晚上算是眼不见心不烦;要是晚上也继续这么吵下去的话,一家人天天都会顶着熊猫眼的。

        由于老头子年轻时脾气相当暴躁,子女们没少吃他的苦头,所以在老俩口拌嘴的时候他们往往都是一边倒的支持老母亲,气的老头子跳脚直骂:“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别忘了自己姓啥!”。老头子势单力薄,见子女们个个都“没良心”,只得从孙辈上寻了帮手,恰好有晚笛这么个让诸位大人头疼的胆大鬼,虽说只是个外孙,但好歹是个男娃娃呀!

        于是一老一小一拍即合,就这么闹腾开来,一会儿放鞭炮,一会儿揭瓦片,一会儿闹着要买新衣服。刚开始大家还被这个“爷孙联盟”闹得人心惶惶,后来慢慢发觉:一个年老力衰的老头子,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兜里没钱,身上没力,牛羊结群,弱弱联合罢了,能翻起几朵浪花来?干脆就由得俩爷孙折腾去了,反正只要不把房子点了,谁都不会多抬一下眼皮。

        但凡折腾,必定是给旁人看的。如若没了观众,这动力上就去了九成九,表演自然也就不得不偃旗息鼓了。晚笛外公见没个人来捧自个儿的场,心下甚是没趣,只得悻悻然收了道场,自家躲起来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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