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堪堪挨到八位青衣少年,左手第一位青衣少年一步跨出,拦住去路,酒鬼略微侧身一步绕过,仍是直行,青衣少年一怔,飘然后退一步,仍然拦住去路。酒鬼脸上露出玩味的神色,倏忽之间,接连变化好几种身法,左冲右突,却始终被少年挡住,心中惊讶,道:“朋友,怎地拦住我的去路?”青衣少年也不理会,手臂微抬直指远处,不言而喻,自是让酒鬼往他处行。酒鬼一笑,指向方才上楼众人,道:“他们去得,我怎么就去不得?”青衣少年也不回答,只是用眼角轻瞥一下,微扬下巴,目光瞧向远方,再也不看他一眼。酒鬼心中一动,道:“往昔听闻惊鸿楼乃西北一绝,神往已久,今日一见,徒有虚名,不入也罢。倒是可惜了这副对联,挂于这般所在。”此番言语流畅,不失文雅,却又隐含鄙夷,怎会出自市井酒鬼之口?青衣少年一怔,不作他想,只以为这酒鬼略通诗文,也没什么大不了,待动手驱赶,从九楼窗阁传下一个声音:“罢了,小爷今日心情好,且让他进来见识见识,莫坏了我惊鸿楼的声名。”声音不温不火,一字一顿,恰恰传到少年耳畔,清晰可闻,酒鬼听了,心中不觉一惊,楼上之人绝非等闲,凝声传音的功夫已达一流。少年听了,也不言语,往楼上躬身一礼,退在一旁,倨傲之态却丝毫未减。
酒鬼一步跨出,贴近少年耳畔笑语:“主子既已发话,你这奴才倒也识相!”少年一听,怒目圆睁,额上青筋突兀,双拳握紧,武士服后襟立时飘起,隐隐有气流翻腾,恨不能立时取其性命。正当出手,九楼声音又起,几近呵斥:“住手!鸣禽。注意你现在的身份,还有,休要忘了昔日之约。”楼上之人竟似看到一般,料到少年必然发怒,此等心机实在可怕!听了此语,少年猝然作罢,全身不停的抖动,良久方停,眼中怨毒之色更深,心道:“你这醉鬼,他日落在手中,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酒鬼再也想不到,今日调侃戏谑之语,竟埋下无边祸根。
酒鬼入了大厅,也是直上九楼,自是无人敢拦。上得楼来,歪歪斜斜,倚在中间一张酒桌上,仰首举壶又欲饮酒,可惜壶中空空如也,只道:“倒霉!倒霉!”忽然一股酒香飘来,立时就有了精神,循着酒香一路寻去,来到正东雅间门外,掀帘而入,只见一人起身执樽添酒,酒香正是出自此樽,执樽之人正是豹皮长靴。酒鬼嗜酒如命,哪顾得了其它?一把抢过一饮而尽,口中大叫:“好酒!好酒!”放下酒樽,闭眼回味。豹皮长靴也是西北武林道上的一把好手,方才在楼下与酒鬼相遇,放下身段一心想与他结识,却讨个没趣,此刻手中酒樽又被轻易夺去,顿时恼羞成怒,意欲出手教训,待看清来人,方才呵呵一笑,放下动手的架势。南迁客方才在外边吃了亏,此刻哪里按捺得住?喝道:“酒鬼!胆敢造次!”只听一人哈哈大笑,道:“好一个酒鬼,有趣有趣!休要发怒,本公子倒愿与他一醉。”眼中阴鸷之色却是一闪而逝。酒鬼方才睁眼,看清说话之人。与自己年岁相仿,长发垂肩,剑眉朗目,脸型方正,皮肤白皙,锦衣胜雪,腰间玉带正中镶嵌着一颗鹅卵大小的宝石,手中正握着酒杯,五指修长,坐于正东主位,言语之间不无豪气,脸上倨傲之色掩饰不住。酒鬼直面抱拳为礼,道:“我本为酒而来,无意惊扰,若赐告酒名,不枉此行。”不待公子开口,南迁客又道:“方才楼下相逢,尚兄已然礼数备至,你却无动于衷。尔后无理挑衅,老朽念你年少冲动,不予计较。现下我等在此饮宴,你又跟来捣乱,岂能轻饶!来来来,且与我大战三百回合!”说完,长身而起,就欲动手。只见公子看向豹皮短靴,缓缓道:“尚虚名,本公子闲来无事方才赴你今日之约。若非如此,尔等尚不配登此楼!你这位朋友,我倒眼生的紧,想在此处随意动手,岂有此理!尔等若无事,即刻请便!”语气冷淡,却有高高在上之意,南迁客一副老脸登时通红,作声不得,尚虚名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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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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