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今天怎没见珍姨在家呢?”
吃饭间,白雪才想起刚才回家时,见隔壁的珍姨家门紧闭。
“她儿子儿媳妇回来了,说带她出去玩两天。”
“哦——林哥结婚了,怎么之前没听说?”
“我也是他们这次回来才知道的。听你珍姨说,他们是同事,已经处了大半年,这次带回来见婆婆,就是把关系确定下来的。”
珍姨苦尽甘来,终于盼到儿子要成家了。父亲为她感到高兴,可话语间,却带着一丝失落。
“那太好了!爸,您看林哥都快结婚了,您和珍姨的事,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
白雪小时候,最怕父亲给自己娶个后妈回来。那时候觉得,爸爸是自己最亲的人,不想有任何女人来分享父亲的爱。后来,自己渐渐大了,也懂得了一个男人的艰辛和无奈。于是,又希望有一个女人来关心他,照顾他。可世上哪有那么心随人愿的事呀,尤其是父亲还带着她和外婆的情况下,哪个女人会心甘情愿地嫁过来吃苦?
直道来到市,和珍姨比邻而居,在惺惺相惜中互生感情之后,父亲才又有了再结婚的念头。可一场车祸,又让他的希望灰飞烟灭,那不能不说是上天弄人。
“这个事啊,你以后就别再提了。”
白长福一声叹息,制止了白雪的提议。
“怎么啦?爸,是怕没钱,珍姨不答应吗?”
“不是。阿雪,人啊,得有自知之明。你珍姨她一生不容易,一心只想着儿子能早日成家,给她生个大胖孙子。她也好带带孩子,享受享受天伦之乐。我现在这身子,娶她能为她做什么呢?除了给她添负担,还会惹来媳妇不满,何苦呢?”
白长福摇着头,想起在珍姨家初见那准媳妇时,她那嫌弃又不可思议的目光,就知道,他和珍姨的事,没希望了。
“可是,那也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呀?或许,珍姨不那样认为呢。林哥工作不久,应该也没多少积蓄。如果你能有套房子,帮着珍姨一起为他带孩子,不是更好吗?”
白雪自从有了离开市的打算,就一直在琢磨着如何安顿好父亲的事情。自己年轻,就算带着孩子在外漂泊也无所谓,可父亲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真不适宜再跟她奔波。如果他能有一个家,自己也就安心了。
“你是想以钱谋利呀!是不是不想给我养老送终,才急于把我给推出去!”
白雪那话踩到了白长福的痛脚。当初就是因为钱,才让女儿葬送了一生的幸福,现在她又反过来,想用钱来买他的幸福,那不是陷他于不义吗?
“不是,不是,爸,您别发火,如果您不乐意,那件事我就不再提了!”
父亲很少这样动气。既然他那样坚决,就一定有他不得已的原因。虽是父女,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作为女儿,只能尊重他的决定。
“这些年,是爸拖累了你。今后的路,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吧,无论去哪里,爸爸都永远跟着你..........”
白雪近来老是在安排一些事情。白长福虽然没有问她,但隐隐地感觉到她似乎要做什么重大决定。于是眯着眼,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爸——你怎么——”
“知女莫如父。如果一个地方生活不如意,换一个地方或许更好,树挪死,人挪活,总有一个地方,会接纳我们的。”
“.........好,我知道了。”
这一刻,白雪的心是刺痛的。市这座城,住着他们父女俩各自爱着的人。不得已的离开,如同将心生生撕裂,从此天涯海角,唯思念度日,那何尝又不是一种痛呢?
白雪下了公交车,在转进小区的红绿灯处,一辆黑色的路虎格外眼熟,绿灯亮起,车子驶过时,那车子的牌照号,证明了车主的身份。
这么晚了,尹文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白雪的心跳加速,慌忙掏出手机,可上面根本没有他的呼叫显示。也许,他只是碰巧路过而已吧!
“白雪,能和你谈谈吗?”
白雪还正在唏嘘猜想间,冷不丁从侧面冒出一个人来,惊骇得差点失声尖叫。回过神才借助路灯看清是艾怜,她不是应该在家卧床养胎吗,怎么会也这么晚出现在这里?该不会是和尹文杰同来的吧?但为何他会放心把她留下,而独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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