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逐渐亮了起来，白了起来，直到屋内的白炽灯光溶解在淡淡的晨光里。
之素醒了。她感到脖子身子都有些僵硬，身体下还压了个结实有弹性还热乎乎的东西。她定睛一看，眼前是一个人的脖子，而自己的下巴正抵在他肩上。他身体的气味刺激着她的神经，她连忙起身下床。
之素站在床边看着章松，他仍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头别扭地歪向一边——她居然有点儿可怜他被她压了一整晚。她扯过被子替他掖好，打开衣柜随手取出一套衣服，进了厕所洗澡。
温水一股股拍打在她的肩上背上，顺着皮肤留下。水珠溅起滴在她的头发上，然后顺着发梢留下。她擦着自己有些油腻的身子，努力回想昨天发生了什么。
她记得她喝了酒，大概在那第一杯之后还喝了很多。她还记得其他五个人的脸，在她睡意昏沉时说要把她送回去。她记得有一个人背着她——很辛苦——他背了她好久，从KTV到四季家园再到这一栋的五楼。后来发生什么了呢？她接着完全睡着了，怎么又把他压着睡了一晚呢？她得问问他。
章松扭了扭脖子，感觉痛得紧——大概是落枕了。他轻轻活动身体每一块骨头，这些骨头一整夜都不属于他自己。他忽然听见墙那边传来的水声，想起了昨夜趴在他身上的那个人；想起了那个人软软的曲线——压在他身上除了重了些，还是很美妙的；想起了这间没有门的厕所，以及厕所里站在花洒下毫无防备的人。
他赶紧打断了自己的想法，他可不想流鼻血。他坐起身活动筋骨，同样感觉有些不爽利——他昨天没洗澡。他回去再洗好了。
之素穿着湿哒哒的鞋子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眼睛可以看见的皮肤也都沾了水而湿润。章松吞了吞口水，移开了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之素拦住他，仰着头问：“昨天……”
提到昨天，他一个单身二十年的汉子不免想到了些乱七八糟的事。章松咳了声掩饰尴尬，说：“怎么了？”
之素问：“昨天我怎么了？怎么把你弄床上去了？”之前还不觉得，话一说完，之素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红了脸。
章松说：“昨天我把你送回来之后……你说你要去捕梦。不穿鞋就往外走。我拉着你，让你明天再去。你说好啊。但是让我在这睡……还要我……梦到你。”
之素惊讶地张开了嘴。天呐，她怎么会做出这么奇葩的举动？当着凡人的面说去捕梦，是怕不能被发现吗？她怎么就把人家拉床上去了呢？
章松认为现在是问出口的最好时机，说：“捕梦是什么？那天在红枫岭碰到你，你就在捕梦？”
“额……是的。”
“捕梦是什么？捕捉梦华是什么？”
之素为难地皱起眉，说：“你不懂的。我没办法跟你说。”
章松心中一滞，继而千滋百味涌上来。事到如今她还想隐瞒着他，觉得他不够格知道吗？他们之间到底有多少道沟渠？他要走到何时才能换来她一点点的真诚？
章松苦笑了一下，说：“你有什么难处我可以帮你。你有什么顾虑我也可以给你这份信心，我会证明我自己。可是，你总找理由搪塞我。我不懂什么？我就差劲到这个地步，没办法听到你一句真心话吗？”
不能透露身份是她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秉承的信念。她承认她被他这一番话说得有些动摇，可突然让她忽然推翻信念，她做不到。
之素说：“不好意思，我现在还没想好怎么说。昨天的事，我想向你道歉。另外你要是需要补偿，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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