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傍晚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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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夜里,雪辞多了个任务,弄一张身份证来。古有官府清查人口,那些伪造户籍的人想方设法躲避。今有雪辞仙子为着融入凡间,借别人的身份证一用。墨色空气里,她矫健地飞上高楼,穿墙而过,无声无息地取走一位与她容貌相仿的女生的身份证,顺带捕个梦。

    她安装上电话卡的第一件事,就是拽着佘安给她安装他口里的“qq,微信”,说:“佘安,那个qq,微信是怎么回事?要怎么弄呢?”佘安心里疑惑,即便她再不懂手机,现代人哪个会连软件安装都不知道;即便她真的什么都不懂,不还是有室友、同学可以问吗?当然,她愿意向他求助,他还是很高兴的。

    佘安一遍操作着,一遍解说:“店里有wifi,先连上。

    “打开应用商店,搜索软件名称,点下载。

    “下载完了,就可以在主页上看到。

    “点进去,用你的手机号注册账号就好了。

    “我给你加一下我吧。

    “好了,都安装好了,你还有别的想装的,可以自己弄。”

    “谢谢。”之素取回手机,“这样就可以跟你说话了吗?”她点开聊天界面,点击语音输入:“佘安,hello?”

    佘安点开新消息框,点击语音条,之素的声音就放出来了。佘安趁之素心情不错,问:“你怎么这些都不知道的?你家里人不用手机吗?”之素心底讪讪发笑,她与母后联络只需一个传音术,哪里用得着这些。她说:“是啊。”

    佘安从随身带来上班的包里拿出一罐棕色瓶子的止咳糖浆,说:“我寝室里备着一瓶止咳糖浆,我没喝过。你咳嗽好像一直没好,就给你吧。”之素说句感谢他的话,接过药瓶——上面有圆珠笔写着蓝色的字迹“一天三次,饭后半小时服用”。字规规矩矩,歪歪扭扭,大概是他写的。

    堆积在一起的云让天地阴沉沉的,时不时一声闷雷。之素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沿着樟树的阴往水泥路尽头走。赶到乐乎书屋,她心里松了口气,笑吟吟地踏进书店。李阿姨正忙,之素和她打声招呼之后,便在里屋坐下等着。等得久了,她无聊地缓缓抚摸她曾看过的书的书脊,想起属于她在凡间的一寸寸光阴在此地彳亍而过,觉得这位和母后相像的人所在的地方似乎让人心安。

    李阿姨忙完了,操着一口楚河话和之素寒暄。之素拿出包,将之前约好的数额的钱交给李阿姨,说:“昨天刚发了工资,总算能把这钱给您了。”李阿姨慈爱地笑着接过,收在腰包里,用长辈看懂事的晚辈那种特殊眼神称赞着她,说:“没关系的。喜欢看书以后可以常来啊。”之素语气乖巧地向李阿姨道辞,说:“今天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您这看书。”

    穿梭在倾盆大雨中的光线照入之素眼球时,她惊讶得顿住脚步。她很快回过神来,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走到门边,斜向上望着坠下来的雨水,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接。多次在凌晨见到之素的男生收起伞,走进书店。他看见她在他进来的一瞬间,将手收回去了。

    他为什么又来这家书店?因为他每期必看的历史杂志出了新一期,他正好下课了就来转转。不过他骗不了自己。他那颗轻轻悸动的心告诉他,不仅如此,他还想看看那位令他在大学一年多时间里最为好奇的女生。

    他叫章松,机械工程学院大二学生,偏爱文科。和许许多多喜欢文学的同学一样,他大概是走错了专业的理科生。

    李阿姨隔着中间一排书架,对之素喊道:“要不要阿姨借把伞给你。”

    之素侧过身,说:“不用了,我等一会儿吧。”

    李阿姨语气里有些着急,说:“这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的哦。”

    之素有点儿哭笑不得,若不是碍于现在有客人在,她早就召出她的千机伞离开了。她说:“没事的,我不着急回去。”李阿姨说:“行吧,那你等一会儿。”

    章松将杂志翻了个大概,觉得这期挺有意思,决定买下来。抬头看见之素正拿着一本黑色封皮的书,他定睛看清了那几个字“ATaleofTwoCity”。一个想法在他心中升起——他在这里再多看会儿书,可以和她多待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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