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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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迹回公司那天正好是情人节,公司里充斥着一种焦躁的情绪,人人都有点喜气洋洋,表面上又显得得很平静。有男女朋友的人带着小窃喜和小烦恼,单身的渴望来点冲刺,结婚的盼着艳遇,情人节不孤独。墨迹打理着面前堆积如山的文案,有种事不关己的漠然,她已经习惯了单调的日复一日,不在乎每一个节日。或者说她已经习惯了丈夫的呆板,不解风情,又能怎样呢?他们都是小职员,必须适应按部就班的生活,曾经的浪漫也一点点消融,谁都没有精力维持转瞬即逝的激情。墨迹和老公有一个孩子,平时公婆带,节假日归外公外婆,墨迹还是比较省心的。她不是个耐心的妈妈,但是又似乎无时无刻不被孩子牵引着,生下孩子的那一天就该预见这样的结果,她终于慢慢接受了有孩子的生活。

    李佳妮走过来:“墨迹你去老总那里报个到。”墨迹答应了一声,有点不情愿,不知道为什么,等她走进曲陆元办公室时才发现,那是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客套,让她想掉头就走。可是来了总该笑脸相迎吧:“曲总,我来上班了。”墨迹露出大大的笑脸,眼睛直视曲陆元,他端坐在总裁宝座上,有点局促地笑了笑:“哦,你来上班了。”客套了几句。墨迹转身走出办公室时,感觉身后投来的目光,她并不十分注意,大概这位空降兵有些城府吧。无论如何,墨迹并不想让自己留下不好的印象。

    开会时,墨迹坐在角落里,静静地听各部门领导汇报情况,她是文案兼会议记录员。她注意到曲陆元的语调里露出些微紧张,尽管声音宏亮,音色清晰,墨迹还是潜意识觉得他紧张了,为什么呢?大概是不自信吧。很少有身为一把手性格内敛到接近自卑的,不知为什么,墨迹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同情感,是感同身受吗?大概是的。墨迹很明白那种身处高处而自卑的矛盾心理。他大概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吧。

    墨迹远远地看到曲陆元站在不远处注视着她,或者她们,此时墨迹正兴高采烈地与同事聊着,多日不见倍感亲切。墨迹故意大声地说着,曲陆元朝她们走过来,拐了个弯。墨迹感觉到他的冷漠,甚至带着不怀好意的稀奇,他大概在想是什么样的女人胆敢拒绝他的要求,或者是请求。

    她已经不在意了,大不了不被重用吧,偌大的公司她也不想当出头鸟,混混日子罢了,又何必在乎领导的一言一行。

    她或许只是好奇,好奇怎样的领导会提出过分的要求。是以为自己手握权力下属要服从一切吗?还是觉得这原本也是合理的要求。又或许他只是在试探下属的忠心,大概都有吧。只是这样一来,让墨迹对新任上司的期盼荡然无存,他根本不关心下属的死活。

    再次走进总裁办公室,墨迹是征求一份文案的初稿的,曲陆元要亲自审核,文案部经理徐小明让她交给曲总。“曲总,我来给您送文案。”曲陆元看着她,笑了笑,顺手翻动着文稿,墨迹看他半天不发声,主动说,“那曲总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嗯,好好。”曲陆元敷衍了几声,继续看文稿。这让墨迹很不悦,他连起码的尊重都不懂吗?以后还是离他远点。

    事实上,墨迹也逐渐脱离了正常的轨道,公公查出食道上有个肿瘤,压迫到了食道,进食也变得困难。医生建议手术切除,婆婆去医院照顾公公,儿子又不肯长期呆在姥爷姥姥家,只能自己照顾,忙里偷闲回去看孩子,常常中途翘班,迟到早退,惹得徐小明很不高兴,墨迹也是实在没办法,送了徐小明一张健身俱乐部的vip卡,总算堵住了他的嘴。其他同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在这样两头奔波的日子里,年关将至。

    曲陆元颁发了各部门的考核奖,并推出了各部门的先进个人,自然没有她墨迹的份,墨迹也不想,她感觉自己快累成狗了。儿子才三岁,特别调皮,总是与她唱反调,让她又爱又恨,不能打不能骂,这年头养个娃比西天取经还难,三十六计齐上阵,见招拆招真神奇。墨迹感慨有了孩子的女人等于给自己带了副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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