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兄弟红尘心动 曹继武一力退敌-第6/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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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继武坐了下来,问郑明泊:“他们无故杀了人,你们为什么不让追?”

    郑明泊叹了口气,回道:“他们打着大明的旗号,我们乃大明子民……哎!还是算了吧!”

    曹继武不解,又追问:“他们这明明是土匪,杀人越货,心中哪里还有大明?”

    店小二抢着回道:“他们也打鞑子的。而且只杀剃头的百姓。哎!如今这世道,没法过日子!”“他们也打鞑子?”

    曹继武一脸的诧异:“这帮人看见鞑子的旗帜就被吓跑了。”

    郑明泊唉声叹气,感慨道:“他们只是杀了人,可鞑子是要亡国灭种的啊!”

    曹继武默然。

    “哎!老了,不中用了!”郑明泊叹了一声,说完恍恍惚惚地离开了。

    曹继武心中不快。金日乐摇了摇头:“刚才那老先生傻了吧?”

    金月生回道:“师兄的魂也跟了那老先生了!”

    “你们两个胡说什么?”曹继武埋怨了一句,起身离去。

    “师兄生气了,快走。”金月生催促金日乐道。此时的镇上,凌乱不堪,望子(店前的旗帜)乱七八糟,街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身,血迹染红了整条大街。一路上,三兄弟触目惊心,刚才还热闹的集市转眼之间变得冷冷清清。曹继武快步走出了集市,漫无目的地乱走,二金尾随其后。

    “师兄,大师兄傻了吧?”

    “胡说,师兄在伤心,我这时候别去烦他。”

    “这都走了半天了,要走到哪里去?”金日乐嘟囔道。

    “我也不知道,前面有条河,我们在那休息一下吧。”金月生说完,拉了曹继武又道,“师兄,我们到河边休息下。”

    三人并排坐在一片草丛中,默默无言。曹继武两手托腮,他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土匪杀了人,而大家却默默忍受。将来要去何方,鞑子那曹继武肯定不愿去,然而残明的队伍如此行径,曹继武也是厌恶至极。二金明白曹继武心中所想,然而苦于不知如何劝解。他们身为满人,当然不愿替汉人说话。然而近十年来同吃同住同习艺,三人坦诚以待,不拘小节,早已胜似亲兄弟。金日乐拿了一根长草,不住地拍打河水,心中焦躁,脱口而出:“哎呀,大师兄啊,你就别闷闷不乐了。汉人向来如此,杀别人,杀自己人从不手软的。”

    曹继武好像没有听见。金日乐揭了汉人的短,金月生劝曹继武道:“师兄,师弟说话口无遮拦,别往心里去。”

    曹继武仍然没有说话。金日乐又叫道:“想当年,辽东满汉对攻,双方都死了许多人,我外公也是被汉人杀死的。但你看我们不也成了兄弟?”

    曹继武抬眼望着金日乐。金月生忙道:“金日乐说的没错,当年辽东大战,他外公被祖大寿的大炮炸伤,撤离不及,被赶到的明军骑兵杀死,你爷爷和他外公原本就是死敌。”

    曹继武又望着金月生。他知道他们说的都是事实,只是还是不由自主地问:“你怎么知道?”

    金月生笑了笑,缓缓说道:“祖大志都投降了,况且我们在关外,几乎每日都是打啊杀的,早已对生死见惯不惯了。”

    曹继武愣了半天。确实如此,关外苦寒之地,明金连年征战,死伤无数,刚才的确实算不上什么大事。听师父曾说,当年李成梁放弃六堡时,截杀不少大明百姓,远比刚才的情形,要惨的多。这几年来,曹继武能够切身感受到,二金也是一片赤诚。过了一会儿,曹继武回过神来,心中之所堵,终于可以放下了,心情为之一畅,疏了口气,对二金说道:“是啊,还是我们在一起好。”

    金日乐喜道:“大师兄你终于开窍了。”

    “多谢二位师弟,我们下河洗洗衣服吧。”

    “师兄,我们可不要嘴,到底怎么谢我们?”金月生揪住曹继武的肩领叫道。

    “是啊,大师兄,你嘴上功夫了得,这回得来点实在的。”金日乐也凑过来掏曹继武的腰带。逍遥豆早被二金在路上吃光了,曹继武被他俩个抓住挣脱不开,忽然注意到清澈的河水,于是灵机一动:“这样吧,我叫你们凫水如何?”

    虽然来了江南将近十年,但二金乃两只旱鸭子,一听曹继武如此说,都高兴地跳了起来:“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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