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兰含含糊糊地不敢说，她倒是不是担心顾笙找麻烦，而是怕气晕老爷子的罪名落到顾桐晟身上，顾卓睦急了，“你支支吾吾什么呢？”
而一旁的顾狷听了自家老婆的解释，有点意外地向看远处的顾桐晟。
他手里夹着烟，已经燃尽了，快要烧到手了依然没动。
秦绵绵悄声感叹，“真看不出来，桐晟平时不声不响的，竟然会有这么大主意？”
“哼，知人不知心的事多着呢。”
顾狷现在只关心老爷子的病情，这才是如今最大的事。
别的一概往后排，“你交待着万贞一点，别让她犯一样的傻！”
“哎，瞧你说什么呢，这和我们万贞有什么关系？”
“俏儿还不是那么聪明，你看他怎么就栽到自家人手里了？”
“别说了。”
生怕他声音大点，让旁人听到了。
秦绵绵劝得十分不走心，她巴不得这件事越搅越浑，只是老爷子还没醒，她也不能表现得太兴灾乐祸，只能把暗喜藏在心里，“大家心里都不好过呢，而且这件事还没定论。”
老爷子一晕，事情就断篇了。
就算想续，也得有人做这个出头鸟。
唯一的可能只有顾笙，可她现在根本顾不得这些，可不就断篇了吗？
秦绵绵心里还是有点遗憾的，要是老爷子不晕，那大房可就惨啦。
这时，顾卓睦总算听懂了来龙云脉，他脸上阴云密布，二话不说走到自家儿子面前，什么话也不说，拎着他走了出去。
他动作很快，一眨眼就不见人了。
李芳菲想把一双儿女赶回房间，可他们压根不肯离开，她正心烦着，瞧到这一幕，心里不禁嘲笑，平时不上心，这个时候想管又有什么用呢？
偏偏这个时候顾芬儿歪着头问，“妈，大伯是打算教训桐哥吗？”
“闭嘴吧！”
“反正他们不在这里，说说有什么关系？”
李芳菲推了她的肩膀一下，有点尴尬地看向不远处的童兰，好在她这时神不守舍地，根本没空注意这边的情景。
于是，她松了口气，“你要是再胡说八道，就给我去住宿！”
顾晓杰和顾芬儿两人最怕的就是学校住宿了，听闻马上闭了嘴，还做了个拉链的动作。
不管外面是什么样，老爷子的房间里却是压抑得让人心里发苦。
顾笙坐在旁边，袖子圈起来，一遍遍地替老爷子擦去头上的汗。
她的动作很温柔，雪白的皓腕时不时落在老爷子身上，不知疲倦，一遍又一遍，仿佛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消磨掉她心里的空荡，直到她的手背被另一只手握住。
薄蓉精致而小巧的脸遮住了她的视线，“我来替爷爷擦吧。”
她说着，夺去了顾笙手里的毛巾。
顾笙垂下视线，手心因为浸水太久，有些发胀发白，很不好看。
室内的灯光很亮，医生留下药后就走了，老爷子不喜欢太多人留在房间，所以只有顾笙和薄蓉两个人，其它人也没什么意见。
正到表现孝心的事情，没一个人是给力的。
他们之所以留在外面，坐立不安，不过是担心老爷子走得太早，财产没法分配而已。
说来可笑。
这就是她的家啊。
顾笙坐在床头，盯着薄蓉细心地替老爷子擦汗，心里却已经神游飞外，不知道飘了多远，她坐了多久，薄蓉就擦了多久，她终于反应过来，拽住了薄蓉纤细的胳膊。
她声音嘶哑，“别擦了。”
“我再……再擦会。”
避开她的视线，薄蓉一直垂着头，她的眼泪滴下来落到被子上，很快就消失了，她怕顾笙看到她的眼泪，一直避开她，可是眼泪太多了，她止也止不住，有点不受控制了。
她声音带着鼻音，有种天然的萌，“让我为爷爷做点事吧。”
“蓉蓉……”
顾笙扯掉了她手上的毛巾，话说得很艰难，“我今天是不是把你吓到了？”
她拼命摇头，“没有。”
发现自己声音真的很重的鼻音，她把脸上的泪水都拭去了，“我现在只担心爷爷不能醒来，您说，他会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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