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度警觉地看着柳尔尔：“别吞吞吐吐地说话说一半！到底什么意思？”
柳尔尔抬头看天花板：“最近市里几个项目都叫人半路上截了胡，听说外地来了过江龙，有个东南亚的集团野心勃勃地想从咱们眼皮子底下捞油，你不会真的一点没听说吧？”
钟度没吭声。
她确实没听说，一来自己的事也忙，二来酒会又替别人掩饰做善后，三来么家里毕竟有人打理，人还不少，又都是专业的，她这个做生意外行，一向是不参合也没兴趣知道的。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家里自然也经过些风浪，但从来没出现过要让她操心的事。
柳尔尔当然对此心知肚明，也正因此，他这番话才显得别有深意。
钟度若有所思地坐了回去，抓起手边一杯纯灰雁，几口就灌进肚里，嗓子眼里火辣辣的，连胸口都烧起来了。
东南亚？
这三个字引起她的注意，却一时想不出头绪在哪里。
“总之这家来头不小，又雄心勃勃，昨天听说才跟市领导见了面，本来市里就有大力发展北边的意思，就是缺资金，我家跟你家，还有方家，本来预备联手拿出钱来，你好我好大家好，长远看来投资不是没有回报的可能，不过具体还在谈，据说方家首当其冲，先拿下智能化小区的项目，做为试点。”
柳尔尔头撑在脑袋后，声音平淡，钟度却听得出其中的暗潮涌动，尤其他提到方家，更让她心头一颤。
“昨天我之所以撞枪口上，就是老爷子接到方琛明的电话，智能小区的合作可能要完，说好的一方忽然退出，很可能跟东南亚那边来人有关。“
方琛明，方氏集团董事长，方维的父亲。
两位集团掌舵者直接对话，这事看来不小。
“老头心气不顺，我才倒了霉。谁让我是他儿子呢？也算我尽孝了，如果骂过他能舒服点的话。”
钟度拍拍柳尔尔肩膀：“行，是个好儿子。”说着再次起身。
柳尔尔懒懒看着她：“走啊？”
钟度弯腰，又是一杯纯灰雁，直接倒进嗓子眼里：“我也回家，尽尽孝道去。”
钟家大宅在城西翁山脚下，筑得宽敞宏大，主屋在正中，上下两层占地六百平米，自然是老爷子及夫人的居所，东西南北四面各有一个相连主屋的单位，每个单位有独立的四房两厅，厨房浴室等，一应俱全。
也就是子女房。
将单位通往主屋的门关起来，可以保持隐私，自成一国，但若主屋老人家一声令下，各房子女立即就要过来朝见。
钟度最烦这样的安排，貌似公平，其实全是牵线傀儡木偶，所以她难得回来一次。
她的屋在北边，从大门进来便直接溜回去，想先做好准备从旁打探些风声，做好心理准备后，再去父亲面前受教。
不料监控早将钟小姐回来的消息送到主屋，难得老爷子在家，立刻叫招钟度过来。
钟老爷子除非有应酬，否则一早一晚，总是在正屋内用膳，早餐多开在面向花园的玻璃小屋之内，晚饭则用于大宅内的饭厅。
家中子女，只要不是因公在外，都得乖乖出席，一边嚼饭，一边听训。当然钟度是个例外，她不想染指家中事（财）务（产），更对将来的继承大业毫无兴趣，无欲都刚，老爷子也拿她无法。
反正每月领家族基金，钟度也够活得精彩了。她不想做女强人，一路闲云野鹤地活到现在。
不过现在老人家点名到姓地叫自己，不去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钟度走进饭厅，头皮就开始有些发麻，她是天不怕地不怕惯了的，却实在吃不消家里的作派，搞得还跟几百年前一样，一桌子的人，开声说话的通常只有父亲，钟海黎一人，所谓一言堂也。
此时钟海黎正在批人，对象是钟度的大哥，大嫂，声如洪钟，隔八里地也听得见。
“……外人跟外人如何一样？方家跟我们世交，你们这样搞，叫我今后怎么跟老方照面？！”
大哥勉强陪笑：“在商谈商，这事看起不太对劲，方董那边是已经签约没办法，咱们还在观望，就算日后说起来，无所畏背信弃义，不过是识时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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