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饭菜上桌。
看着焕然一新收拾得新房似的旧屋，又面对热气腾腾的一桌喷香的好菜，曲盟情不自禁叹了口气。
“我知道，今儿这一关，我是死活挨过不去了。谁让你们在这个饭点来，弄这些个好菜来刺激人呢！英雄也得吃饭不是？不过我撂句话在这儿，你的心意呢，我是不领是也得领了，反正帐算老野头上，吃下这顿饭，也是个人情。至于这个情，算他欠我的。不过回不回去，还得等吃完饭再说。”
乔睛知道，这是对方在自找台阶呢！
才高孤傲之人，当然脸皮比一般人薄，才说不肯，因为一餐美食就改变主意，曲盟不是这么率性而为的人，也做不来这样的事。
“当然，老野欠我几十斤神户牛肉呢，这个人情就当他还我了！咱们现在能不能吃饭了？我又是扛酒又是拎锅的，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钟度往着那碟红润润，油旺旺的醋烧肉，口水就快掉出来了。
乔睛的手艺，在座无人比她更为熟悉，红烧菜尤其一绝，配上白米饭，简直是减肥天敌发胖伴侣。
“坐吧坐吧。”乔睛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虽然忙出一头汗来，却身心舒畅。
两张条凳一右一左摆着，四人分男女两两成双，曲盟捧起饭碗来，才觉得腹中空空，虽然刚才喝点酒吃了烧羊肉，却完全不足以饱腹。
醋焖肉果然最受欢迎，连牛野都说，这肉烧得地道，绝不是外头市卖能吃着的滋味。
乔睛笑得眯起眼睛，在牛野连连逼问下，装作勉强地，吐露了独家秘方。
她的做法是，醋一次用半斤，真正的“醋焖”，而绝非点到为止的点缀。至于别的调料，她半开玩笑的不全透露，就看烧制人喜欢怎么口味了，爱什么口味，就对症下药地放就行了。
她做的醋焖肉不是酸的，是地道的咸甜口，吃到嘴里烂而不柴，爽而不腻，恰到好处。
“虽然是家常菜，但就这个味，让人舍不得丢筷子。我爸最喜欢我妈烧的醋焖肉，后来年纪大了胆固醇高血脂也高，医生不让吃肥肉了，我爸也还丢下不这一口。我管着他，我妈倒背地里偷偷烧给他吃，为了这口肉，两个老人合起伙来欺瞒我呢！”
曲盟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仿佛想到什么，夹到半空的肉颤了一下，差点掉下来，幸好牛野替他用碗接了。
“你爸是个有福的。”紧接着他便淡然地插了句嘴，将曲盟的尴尬无声无息间化解开去。
乔睛当然没有错过曲盟那一瞬间的失神，她也知道，牛野貌似闲谈，其实是两边回旋，替自己出力。
“嗯，当然啦！我爸和我妈其实一个南方一个北方人，原来吃不到一块。一个喜欢吃饭，一个拿大米当杂粮。不过没关系啊，蒸馒头时，中间放一碗米就行了嘛！同样的，饭锅上放几只馒头，也不是什么难事。就这样，老两口一路到现在，从没过吃食红过一次脸。过年也包饺子也做菜，谁也不耽误。”
钟度叉起一筷子热拌菜：“想必，这也是来自你妈的创意吧？”
乔睛笑着摇头：“这倒不是，是我外婆喜欢做的菜。菜在饭上蒸到熟，既不走真味，鲜气精华又进了饭里，还有些咬劲，拌上作料，又好下饭。我还会做茄子饭呢，肉糜跟茄子片略煸一下锅，放进米里同煮，出来的饭，可香啦！”
牛野笑笑地看她：“那什么时候做给我们吃？”
乔睛就看曲盟。
曲盟知道，这个回应，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得张嘴吐出来了。
“回，是可以跟你们回的，”曲盟看着风卷残云般空空如也的桌面，重重叹了口气：“不过老爷子肯不肯见我，这就由不得我了。”
乔睛悬了半天的心，终于平稳着地：“这你放心，只要你去，茄子饭就是你的，至于今天的事，刚才我们也已经答应了，算我们求你，你给了面子，这笔人情债，老野欠下你了。”
牛野忍不住笑出声：“好，好！你们一唱一和的倒好，我还在旁边坐着呢，就打算把我卖了换茄子饭吃？！”
曲盟勉勉强强地也露出一丝笑意，可眼神中，依旧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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